“阿锁”峻德平在深及腰腹的冰寒溪水中,盲目而狂乱地搜寻着阿锁的踪影,激得四周水花飞溅。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他明明闻到了水里的血腥味!但是阿锁呢?阿锁在哪里?“峻德治”条地,他突然仰天疯狂怒喊。“峻德治!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吼声撼动空谷,鸟惊四飞。“我在这儿。”一声清冷的嗓音在岸边淡淡扬起。峻德平循着发声的方向,大步涉回岸上,大手一伸,抓住了岸边那人的衣襟。“你果然在这里。为什么见死不救,不肯对阿锁伸出援手?”他悲痛欲绝的指责。“你不是说你能保护她吗?我又何必出手?”峻德治凉凉地讽道,表情一派自在,与峻德平怒焰冲天的激动模样南辕北辙。幸亏峻德平此时看不见他的表情,否则他铁定怒急攻心,当场呕出一口血来。“你怎么能?你怎么忍心?阿锁毕竟曾跟你四处行医过,相处整整三个月,那三个月的情分难道不足以让你出手相救?”他吼道,不敢置信一向秉持医者仁心的三哥竟然冷血至此。“我说过了,眼盲对你没有好处。你想用眼盲的机会完成离开峻德城的心愿,但是,你却不愿为你身边那个忠心的小书僮着想。如果你的跟睛完好,就可以护卫她完整无缺了,不是吗?”峻德治轻声说道。“难道你对阿锁见死不救,只是为了要惩罚我的固执,所以用这个方法来点醒我?用阿锁的命逼我认清情势?”峻德平从嘶哑转为无力低语,揪住峻德治的手缓缓松开滑落,双膝跪跌在尖石满布的砾滩上。此时的他,除了心里麻木,身体也已经毫无痛觉了。口里对三哥的声声指控,最后全都转为自我鞭苔的利刃,一刀又一刀狠狠地插进胸口。是他自己的固执,害了小阿锁。毕竟峻德治没有眼盲,看见峻德平魂飞魄散的破碎表情,他的心终究还是软了下来。他缓缓蹲到峻德平身边,感叹一声后,无可奈何地开口。“四弟,你忘了?我不谙水性,想救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峻德平一动也不动,双眼茫然而失神地望着前方。忽然间,他的身体僵住,原本失焦的双瞳开始起了异样的变化,涣散的视线竟慢慢的注入一抹明晰的神采。“你怎么了?”峻德治敏锐的察觉到他不对劲的反应。“三哥我的眼看得见了”一会儿后,他突然语音不稳地说道,颤抖的抬起手,轻轻抚上眼皮。“什么?”峻德治讶异至极,≈ap;ap;x5f88;≈ap;ap;x5feb;的蹲到峻德平身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双眼仔细诊察。“我看得见了”他的双眼眨了眨,焦距清清楚楚的落到峻德治脸上。虽然视线还有些模糊吃力,但他的确看得见了。“太好了,原来你的眼并没有伤得很严重。”峻德治松懈的吁了一口气。峻德平无心沈醉在复明的喜悦中,他猛然起身奔向溪边,眯起对强光仍然感到不适而疼痛的眼睛,而四周搜寻阿锁的身影。“四弟,‘九指神算’要我转告你一句你若再追下去,原本该踏云骄天的青云命格,将注定要因你执意收养的阿锁而完全毁败。”峻德平身形一僵。“我没兴趣听那个老神棍的浑话,我的命运受他的预言摆布了十五年,很够了。”峻德治闻言,眼眸变得深邃,也不再多说。“她被溪流冲到下方去了,水流很急,加上她背后被砍了一刀,再不快点,小阿锁可能就要灭顶了。”他指向下游处。峻德平二话不说,立即拔足沿着溪岸向下游奔去。峻德治没有追上去,只若有所思地看着峻德平的背影,紧接着摇了摇头。他抬头看了看逐渐偏西的日头,瑰红得奇异的夕照,令人不安。“这颜色看了真不舒服。”他喃喃地说道。峻德平条然停住急奔的步伐,眼神锐利地望着前方与四周荒凉的溪畔山林格格不入的华贵车阵。虽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上朔善城的悦谅公主,不过,应该是有意安排的巧合。他唇边浮起了一抹洞悉的笑意。“平王?你的眼睛好了?”在众星拱月的排场中心,悦谅公主在一张精致的交椅上坐直了身子,她对他的出现似乎没有太多讶异,摆明了的确在等他。不过,她倒是对他突然恢复视力的眼睛,实实在在地显得惊诧。“悦谅公主?你不是已经回城了吗?”峻德平垂下眼睫,脸上笑意温和,所有的忧焚情绪全在一瞬间成功地掩消在眼底。“哦,我闲来无事,想四处散散心,所以在这附近逗留了几天。”她话语一顿,眼神闪过一抹光亮,伸出纤手指了指身后。“没想到,在这溪畔休息了一会儿,我的侍从只是抓个鱼,竟然捞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平王有没有兴趣知道我捡到了什么?”他没有回答,只是眯着眼,视线落在悦谅公主身后临时搭建的帐子上,心头迅速地盘算着。此时纵帐中走出一名婢女,来到悦谅公主的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悦谅的表情似乎讶异了一下,旋即又恢复平稳神色,抬头看向峻德平。“平王,要不要进帐看一看?那个可怜的小东西差点变成了个破娃娃,我的随行大夫刚将‘她’缝合好。”悦谅公主特意强调那个“她”字。峻德平将视线掉回她身上,对于她异样的语气只是淡然的笑了一下。“公主救了我的人,我该如何报答是好?”“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悦谅公主缓缓起身,娇媚多姿地走向他,贴近他胸前。“我出手救你的书僮,没有别的用意,只是想邀个小宝,代父请您移驾我朔善城作作客。”“悦谅妹子的邀约,我怎拒绝得了?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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