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有的一切,都因为那只手镯。岳织菁虽然因工作而只身住在台北,但她每个月都会乖乖回宜兰的家。这个周日,织菁正尽她乖女儿的本分陪岳妈妈聊天八卦,岳妈妈忽然想到:“对了,你姑姑要退休了,要你去一趟。”织菁的姑姑在小学教音乐,是将近退休年龄了,这并不教人意外;织菁不懂的是:姑姑退休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岳妈妈似乎看出了女儿的疑问,加了一句:“你姑姑有东西要给你。”织菁当然要问:“什么东西?”“你去了就知道。”岳妈妈卖了个关子,一脸神秘状,织菁只好亲自往姑姑家走一遭;还好她们亲戚都住敖近,权当散步也就到姑姑家了。在姑姑摆满古董家具的客厅里,织菁才刚坐好,姑姑就把手腕上的一只玉镯子一脱,塞进了织菁手里。“姑姑你干嘛?”织菁大吃一惊,这只玉镯自织菁有记忆起,就一直戴在姑姑手腕上,想必对姑姑有另一种意义,为什么给了她?“这只镯子,在我们家是传女不传男,”姑姑解释给她听“偏偏我只有儿子没有女儿,我的侄女里你又是年纪最大的,镯子当然给你了。”原来是家传宝物哩,织菁当下对这镯子更另眼相看了。“可是姑姑,你又没老到什么程度,还可以留着戴啊,不急着给我。”“什么不老!我要退休啦,”姑姑摆摆手。“退休就代表人老了,该交代的事还是早点交代清楚得好,免得哪天忽然走了,还留下一堆事不明不白的。”泵姑向来行事有她自己的一套哲学,织菁早懂得不去争论。望着手心中的那一圈玉环,织菁不免好奇:“为什么只传女不传男?”“因为”姑姑只开了个头,大门门铃就响了。星期天下午姑姑排了几个钢琴学生,上课时间到了。大门打开,一个乖乖的小女生走进来,安静地自己进了琴房,姑姑跟过去吩咐了小女生几句,回过头来对织菁说:“今天没空,下次我再跟你说这镯子的故事。反正你给我记着,这镯子不能丢,更不能卖,只要不在你手上,我就要你爸跟你脱离父女关系。”吓死人了,荚浦怖?!织菁做了个骇然的表情,拎着那只暂时来路不明的镯子离开姑姑家,想着回家后要找她老爸问个清楚;结果赶着去搭火车回台北又忘了问,就这样,这镯子随她到了台北。她学姑姑把镯子戴在手上,大小倒也合适;于是隔天早上,她戴着这只镯子去上班。织菁是个室内设计师,在一家半大不小的设计公司工作。一大早,她早餐都还没吃完,就被老板叫进了办公室。老板,她的顶头上司,头微秃的中年男人,姓张,因为长得像日本传说中的河童,所以织菁和同事们背地里管他叫河童张。织菁这天一进到河童张的办公室,河童张就用一种长官命令下属的语气说:“我下午约了个客户谈案子,你替我跑一趟。”织菁在这家公司已经待了好几年,很是知道如何抗议,她直截了当地:“谈生意为什么不叫业务去?我们公司有业务啊。”河童张板起了脸,似乎对织菁的顶嘴很不悦,却又拿她没辙似的“业务下午都没空。”“才怪。”织菁咕哝了一声。织菁明明是个设计师,但河童张不晓得为什么总爱拿她当业务用,她的设计作品因此愈来愈少,快变成业务人员啦。包呕的是,她辛苦签回来的案子还不一定由她负责设计,河童张总会找各种理由把案子交给其他设计师,然后再逼她去谈更多的生意,简直气死她了。河童张倒不管织菁气不气死,他只管织菁是他手下,而且奇怪的是,织菁谈起生意很有一套,业绩甚至比公司里的业务人员还好。他肃着脸,完全以公事为重的样子“你知不知道阳明山那个典晴渡假酒店重新装潢?”“那不是几个月前的老新闻了?”织菁的疑问句中带着一点鄙夷“早跟别的设计师签好约啦,还动工了呢。”“可是你不知道,他们合作得不是很愉快,所以之前的设计师被踢走了,他们现在正准备找其他的人接手。”河童张缓缓地说。“真的?怎么都没听说?”织菁眼瞳中有抹光采一亮。“他们内部传出来的消息,还没公开的,等公开了,我们还有抢到的机会吗?”河童张洋洋得意起来。“啧,河童嗯,张总真是英明,小妹对你的景仰简直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又有如黄河氾滥,一发不可收拾。”织菁讽刺地歌功颂德了几句。偏偏这么嗯心叭啦的台词,河童张还很受用,不只下巴,连尾椎都骄傲地往上翘。“我在这行也混了几十年了,你以为我混假的?你听好,酒店的装潢,听说大部分都已经完工了,只剩下四家餐厅:中餐、咖啡厅、日本料理、南洋料理。像这种五星级饭店里的餐厅,只要其中一间能让我们设计,对我们公司的名声都大有帮助。”对她的名声也大有帮助,织菁暗自忖度。她从事设计这行几年了,也视此为她的终身职业,虽然她的作品风评一向不错,但似乎就是缺少这种知名度高的大案子来提高她在这行的地位。“那,如果我谈成这笔生意,这设计的案子可以归我?”织菁的建议像是利益交换,但这交换并非不合理,河童张沉吟了一会,给了保证:“这理所当然。”“谢谢张总!”织菁怡然地笑了,嘴巴变得好甜。如此这般,这笔生意谈起来才有点价值。“你去找这个人,”河童张递给她一张名片“下午两点半,我已经跟他的秘书约好时间了。”卫璟瞿,织菁看见名片上这么写,总经理呢!织菁吐了吐舌头。就这样,到了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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