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刚静静站在柳林前,银白月光穿透林叶间形成片片暗影落在他脸上,他的神色阴晴不定。好快,他和她已相识近五年了。月亮仍如当年那么圆,柳林仍如当年那般翠绿,他的人却已改变。当年的他只有十七岁,现在的他已二十一。为什么他仍忘不了柳青娘?十七岁的他不明白,二十一岁的他却十分清楚,只是他仍不敢承认,也不愿承认。他抚向胸口,那里就是答案所在如同伤痕留在他心窝,柳青娘也留在他心中,伤痕或许可以治愈,他却无法将她遗忘。因为,他早已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她柳青娘那甜腻的轻笑又在他脑海中响起,她的话像是誓言又如诅咒。“刚,我是真心放你,不过,就算是我放了你,你也绝对离不开我。你,一定会再回来找我!”邵刚自嘲地一笑。她说得对极了,他果然又回来找她。他的一举一动都如同她所预料,他,永远逃不开她。他看向手上的青石戒,那是她给他的信物,却更像是枷锁,锁的不只是他的人,也是他的心。当日她说放开他时,并没有向他要口青石戒,想来是她早算准了他一定会再回来找她。他心中燃起了小小的火焰,是欣喜也是气愤,无奈中却也带着甜蜜。无论如何,他又回到了这里,有着她在的这里。她的身旁,是他惟一的归属。柳青娘安然斜倚在竹根上,见到他进屋时毫无半分惊讶之色。“你来做什么?”她早就知道他一定会回来,回到她的身旁。不过,她要的不只是他的人,还包括他那颗封闭的心。“我来见你。”他目光如炬地盯着她眼中充满渴望,和少年时的青涩不同,他已是个成熟的男人,暌远多日再见到她,他苦苦压抑的欲望已到极限。柳青娘可没他的好兴致,杏眸一转,溜过几许怒意,她冷冷笑道:“几日不见,你的嘴可变得甜多了,想来是在别的女人那儿学得的是吗?方才你在万春楼可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啊!”“你派人监视我?”邵刚面色冷酷如常,眼底却隐着淡淡笑意,他并不以自己的行踪受到监视而恼怒,反而认为这是她在意他的表现。她在为他吃醋!这是不是代表她仍放不开他?就如他离不开她一般,她,是不是也忘不了他?柳青娘冷哼道:“别太抬举你自己,只是万春楼中有我的人在,任何人在那儿的一举一动,我全部都会知道。”她的话倒是真的,万春楼何止有她的人在,那地方本就是她的另一个秘密据点。他表白道:“我并没有碰潘春儿。”“对,可是你让她碰你!”她目露凶光,神情有些狰狞。一想到那騒狐狸的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她就气得快发狂!真是气死人了!他才离开她没几天,居然就这样迫不及待地上妓院找姑娘,他到底有没有良心啊?怎么说两人也相处了四年,他就不能忍一忍吗?可恶!他怎么能让别的女人碰他!她愈想愈气,面色也更加阴沉。邵刚哑口无言,心中却窃喜不已。她真的在乎他,他对她的依恋不舍,似乎并不是自作多情。“怎么?没话说了是吧!”柳青娘狠狠瞪了他一眼,神色不善。“没事就请你离开,我有事得忙。”“我”他正苦思如何让她消气,将内心纷杂的情感说出口时,角余光却突地扫视到竹榻上摆着件鲜红衣衫,在一片青色的房内看来格外刺眼。邵刚一怔,不解问道:“这是你的衣衫?”“对。”她点点头,神色闪烁,杏眸流转着邪诡异彩。“我记得你只穿青衫,怎么突然多了这么件红衣裙?”柳青娘轻笑,语气中却充满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奈。“这件衣衫,每个女子生命中应该都会穿上,即使是我这酷爱青衫的人,到了那时也只得乖乖换上这件大红衣衫。”“这难道是”邵刚的声音有些颤抖,握着剑的手也在发抖。不!那绝对不是他所想的那一件衣衫!柳青娘伸手拿起红衫一抖,绣工精美的大红嫁衫飘在空中,整个竹屋立时显得喜气洋洋,可艳红衣衫搭着纯青色的房内摆饰,看起来又让人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她娇笑道:“这是我的嫁衫,很美吧?这可是由江南最负盛名的四季织绣坊的十位顶尖绣娘,花费了半年光阴,以最上等的丝料织绣而成。”“你要嫁人!”邵刚完全没有心思听她形容那件嫁衫如何珍贵,那炫丽的红色刺痛了他的眼,更刺痛了他的心。“对,我要嫁人,半个月后便是婚礼。”柳青娘的笑很淡,却又带着说不出的深沉,那样复杂的笑,充满让人屏息的无形压力。乌云掩盖了皎洁的明月,不燃灯火的竹屋中陡地暗了下来,沉沉阴影覆上了两人,柳青娘的眼中闪着幽渺绿光,邵刚的眼中却燃起了火焰。他厉声嘶吼道:“你不能嫁!”她怎能嫁给别人!难怪她叫他别再来,原来全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他的心仿佛全揪结在一块儿,止不住地紧缩,疼痛难当,而那烧尽他心魂的狂炽妒火更逼得他几近疯狂。“我为何不能嫁?”柳青娘自愿自地收起了嫁衫,动作轻柔、仔细。由她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可看出她对嫁衫的重视,这让他的怒气更盛。她真那么爱那个即将成为她夫娟的男人吗?那他呢?他算什么!两人相处的这四年又算是什么!他还以为她对他有一丝特别情感,如今看来只不过是他的痴心妄想。愤怒蒙蔽了他的理智,言语也变得十分尖酸苛刻。“你并非完璧,难道你的未来夫婿不介意?还是他是另一个被你蒙在鼓里的傻瓜?”柳青娘微微挑眉,也不动怒,只是格格轻笑。“你放心,我的未来夫婿也知道我并非完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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