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因此在教材上,民间唯官方马首是瞻,通行的是由国子监主导编写的《龙文鞭影》。
《龙文鞭影》全书,深受骈俪t的影响,依照平水韵用四言对仗句写成,内容上多选自史传轶事和名人典故。程俭以前在杨家读书时,当然也学过它。拿他一个幼童的眼光来看,除了聱牙,还是聱牙。
后来他大了一点,张羡钓再给他讲解了一遍,他才t会到这本书的好处。但那是张羡钓,仗着他的见识和口才,si人都能给说活了,讲什么不x1引人?
杜凡长跪着不肯起身,一口气说道:“殿下,《龙文鞭影》固然经典,但编写时,面向的是国子监生徒,并不完全适合平民家的孩子。他们往往基础欠佳,教材上的内容也有些脱离实际…”
他此番措辞严谨,态度亦十分谦卑。但全国书塾千千万,官学本来在数量上就已敌不过私学,改换教材更不是小事。要是往大了说,此举无疑是种对官学话语权的挑战。
今日与会者,不乏官学出身的举子和官员。有人当即维护道:“杜兄,你这话就说得有意思了。《龙文鞭影》可是在开国宰相卢照义那里过了明验,得到他的称赞,之后才在各级别官学推行沿用的。莫非宰相大人的眼光还不如你咯?”
杜凡好像有些着急,笔挺挺地跪着,只脑袋转朝那人说话的方向:“在、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程俭不由得皱眉。他本是没心情参与这场论战的,但他一路和杜凡结伴过来,隐约察觉到他说话的习惯和旁人不太一样。若只是平常的聊天,听不出多少差别,最多会当成他容易害羞;可突然遭遇了别人的盘问,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有些讷言…
讷言这个毛病,放在官场上,可大可小。先不说自己对他有几分好感,光凭他是元漱秋看中的人,凭她特地把他安排在的那一期《留桂集》,很快在上京卖断,于是,他的文名也跟着鹊起。
甚而在三宝寺这一伙贡生中,伴着嫉妒与yan羡,杜凡的花边新闻也频频出现。
程俭作壁上观。这一回,他是局外人,已能看清这种造势手法的脉络:若非元漱秋在背后推波助澜,单纯依靠一个晒书宴,远不足以取得这样的轰动。
看来明年春天的省试,元漱秋预备要主推杜凡了。
作为响应,世家不甘居于后,同样推出了己方的代言人。
在门荫与科考并行的背景下,世家本不是非参与这场造星运动不可的。只是近年来,科举越来越成为上京城中人人瞩目的焦点。这样合适的宣传阵地,世家自然不会放过。
以折桂阁为核心的寒门举子,和以国子监为核心的世家举子,在明处和暗处都展开了竞争——诗文、政见、才情,乃至于容止。晒书宴上的蒙学教材之争,只不过是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开端。
这也是元漱秋的一贯手法:以小博大,徐徐图之。
上一次,她从邢家母nv着手,钓出了杨家。这一回,她最终要达成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程俭撑伞站在雪中,想起春雨霏霏的芙蓉城。只不过,她任用的主角不再是他了。
门童唤回了长久出神的程俭:“郎君久等了。我家主人说,现在方便见客。”
他颔首道:“有劳。”
门童不去书房和正堂,将他一路引领至后花园。此处修了一方不大的池子,池上布着水榭。但池中空空,似无景致可赏,那水榭便显得有些单调。
不久,形销骨立的老人穿着燕居服而来,外衣兜起一筐寒风,他不惧反笑。
“俭儿竟已这么大了。老夫眼睛花,远远一看,还当成是京中哪位新晋的贵公子。”
程俭向他欠身:“进京后百事缠身,没有及时来拜会李老,晚辈给您赔个不是。”
李造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来张老儿把你教得不错。他还好好喘着气儿呢?”
“劳您挂心,老师身t还算y朗。”
李造化抬了抬手,示意他在亭中坐下:“去岁听闻你落榜,老夫还觉得可惜。不过现在看,今年的形势更好。益州杨家倒台后,天子有意整顿,考场风气一新。种种不公平事,或许会b以前少些。”
程俭低眉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附和说:“晚辈也是这样想。”
李造化主动问:“你此番,是为了行卷来的吧?”
程俭点点头,解下身上包袱,正要取出装订好的行卷,却被李造化按住了手臂。
“俭儿,老夫很愿意帮你这个忙,但还有几句话要事先与你说清楚。”
程俭收起笑,正坐道:“李老请讲。”
李造化转头注视着空空如也的池塘,抚了抚下巴上的一小撮山羊胡:“你来之前,想必也了解过老夫如今的处境。老夫虽然还挂着个三品太子宾客的闲职,但在朝中已无多少影响力。”
程俭默然,清楚这番话并不完全是老人的谦词。只是亲耳听本人道出,不免生出些苍凉之感。当年天子初践祚,张李意气风发,并称国之栋梁。如今一个处江湖之远,作了不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