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耐心等苏明澈说完,直接开口打断:“滚滚滚,我是打不动你了,你自觉点滚出去。”
说完,林云间总觉得不对劲,后知后觉地瞪向苏明澈:“你捧着我的茶壶做什么?我告诉你,这茶壶只值两文钱,你甭想拿它威胁我。”
“奴不敢,只是看您的茶水凉了,暂且给您温一下。”
林云间只觉得自己眼皮突突地跳,气极反而又笑了出来:“苏明澈,你脑袋被驴踢了?我看这寒星也没能奈何得了你,你劝我别用内力,自己倒有闲心用内力温茶。”
苏明澈默然地低了低头,声音里难得带了情绪,竟好像有些委屈:“奴也可不用内力,去火边温一下也好,只是……”
他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的字句几不可闻,但林云间还是听了出来,不由得冷笑:“怕你一走开,我就跑掉?”
苏明澈说的没错,林云间生气的时候,确实喜欢碎各种东西。
只见他一抬手,震碎了苏明澈捧在手里的茶壶,刚热好的茶水纷纷落在苏明澈掌心,烫出一片浅红,沉在底部的茶渣随着碎陶片,无一遗落地被压进了苏明澈的掌心,转眼之间,那白净的手心已经血痕遍布,连左手中指的指甲缝也被嵌进了一块不规则的碎片。
“十七,你在自以为是些什么?”苏明澈脸色惨白,唯独刚才被扇过的左脸红肿着,他垂头听主人一字一句地打破他的幻想,只觉得心中比身上更疼百倍:“你以为我这三年在躲你?你真以为自己算个东西?”
“我甚至懒得恨你。”林云间把玩着手边的新茶杯,毫不在意地说道:“我这三年里四处云游,不过是因着自己时日无多,想多看些人间风景。至于易容——我过去确实树敌颇多,换张脸,换个名声活法,再正常不过,我没有躲你,没有记恨你,更没有舍不得你,你今日不出现,我几乎要忘记你这个人,十七,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算。如今天风谷是我的地盘,你赶紧滚出去最好,但你若非要赖在这儿,我也无所谓,只当你是只苍蝇,我虽有些洁癖,却还不至于为只苍蝇搬了家。”
“是。”三年未见,苏明澈仍是这样,应下他的所有说法,还能迅速帮他把这些漏洞百出的话填补起来,随后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您说的是,只是奴出来的时候疏忽了,没有带新的茶壶,能否让奴用茶杯替您泡些新茶来?”
苏明澈自己要犯贱,林云间自然不会阻拦,他从不委屈自己,当即叫苏明澈拿了茶杯去给他沏茶,自己则把苏明澈的包裹顺手搜刮了一遍,又如愿搜出一千两银票,心满意足地塞进了自己口袋。
这屋子里大部分东西是林云间自己做的,茶壶底跟炉子口刚好一样大,他也懒得再放个网,每次都是直接扔壶上去烧水,他那破屋里也只有两个壶,一个沏茶用,现在已经变成碎片扎在了苏明澈手心,另一个煎药,林云间不爱吃苦的,断不能混着用。
至于那茶杯,小小一个,没有搁置的铁网,根本放不上炉子。
十一心知这是林云间在刁难苏明澈,正准备去寻几根树枝,帮自己的主子搭个简易的网,却惊愕地看见,苏明澈早默默捧了那个小茶杯,连带着那双已经伤痕累累的手,一同伸在了炉子上。
炉子里的火苗距离炉口有一段距离,倒不至于像炮烙似的将皮肤瞬间灼焦,但真这么等那杯水烧热,恐怕两只手也要烘透了。
再看林云间——在十一的印象里,上任庄主生得俊朗英阔,结实挺拔,看上去几乎完全不需要他们这些暗卫保护。
如今若不是听了苏明澈的话,任谁也不会把林云间与过去的庄主联系起来。
除去毫无破绽的易容之外,那身躯消瘦如同风中芦苇,宽大的衣服松垮地搭在单薄的身子上,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飘摇,越发显得他像个漫无目的的游魂。
那魂儿缓缓在苏明澈身边踱了一圈,全无阻止此举的意思,还嫌东嫌西地往人身上踢,挑着些似有若无的毛病:“苏庄主几年没跪过人了?丑成这个样子?”
“回主人,五年前的四月十二日,您免了奴在您面前跪侍。”苏明澈一板一眼地答了,虽然知道自己的跪姿其实没什么毛病,但还是略微调整了一下,挺直了脊背,不仅将更多重量压向膝盖,还显得胸膛的弧度更好看了一些。
林云间果然朝他胸口瞥了眼,却终究没像从前那样,习惯性地伸手摸上一把,反而背着手,反问道:“哦,你当时听了吗?”
“没有。”苏明澈如实回答:“奴在您面前理应跪着。”
林云间咯咯咯地笑了几声,忍不住想起从前的趣事:“因为你生得比我高?”
苏明澈总是不肯回答这个问题,但林云间知道事实就是如此。
“那好,苏大庄主喜欢,就继续保持吧。”林云间留下这么一句,就吹着口哨回到屋内,摆弄起柜子里存放的药草。
十一见状,小心翼翼地凑到林云间身旁,努力做着心理建设,想为苏明澈求个情。
“免开尊口。”林云间猜到了十一的心思,抢先一步开口阻止:“你主子是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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