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仍然灰蒙蒙的,现在正是三更时许,允泛便醒来了。沉睡在她身旁的忽必烈鼻息沉稳,此时的他不若平时高高在上,也没有令人心折的 王者之风,有的,只是少了威严的稚气。允泛起身穿衣服,对她而言,不著寸缕地依在一副伟岸的胸怀中休憩仍是非常不习 惯的。不过没多久,允泛就发现自己根本起不了身;忽必烈连在睡梦中,都像害怕她突然 会不见般,紧紧地将她圈在怀里。允泛想轻轻地移开他的手臂,没想到她才刚触及他的手,忽必烈就霍然醒来。“你要去哪里?”语气十分危险,他的眸子写著疲倦,但是仍然警告意味十足。“只是想把衣服穿上。”“等天亮了再穿。”没得商量。“现在,你给我好好睡觉。”“我不习惯”“以后你就会习惯。”忽必烈的大手抚上了她绝美的容颜,深深地看着她。一度以 为与她再也不会有交集,而现在,她正在他怀中,再真实不过。“皇上?”他那眼神毫无来由地使她的心被撼动了。“你家都做些什么营生?”他突兀地问。允泛有些愕然。毕竟她没有在三更半夜的时候与人闲话家常的兴趣。但她仍然回答 :“我家几代以前就学医,开了间小药铺子,也替穷人家义诊。”“你也学医?”忽必烈颇有兴味地问。“略懂皮毛。”“家中有些什么人?”“爷爷、奶奶,我娘还有我。”“你爹呢?”“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生病过世了,所以也没有其他兄弟姊妹。皇上怎么会想问这些 ?”“朕想了解关于你的一切。”允泛笑笑道:“关于我的事情是那么贫乏,典型的市井小民罢了,皇上听了只会觉 得无趣而已。”忽必烈不再问了。他抚摸著她的脸庞,突然道:“真想好好的打扮你,你穿起宫装 罗裙的模样,定然会惹得男人们不惜付出一切只愿博得你粲然一笑。”其实她不需要额外的妆点,就足以今男人们为之疯狂了。虽然这么说,忽必烈的器量,可没有大到容许别的男人觊觎允泛的地步。“皇上睡不著吗?”不然怎么净跟她扯些有的没有的。忽必烈笑道:“对朕而言,在外夜宿就好像孩子们喜欢野营一样,有一点兴奋,更 何况,我是与我的女人在一起。”“嗯,住在宫中,无论做什么都有人看着,不是太监,就是宫女。”这大概就是为 什么她总是住不惯的原因吧?真难想像身为皇帝的他,连私生活都有那么多人干预,他 是如何忍受的?忽必烈心中一动,正想开口说什么,突然门口传来拍门声。“万岁爷!”叫门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十分清楚,想来应该是武术修为很高的人 ,内力深厚。怎么会有人知道忽必烈在她这儿?他到底带了多少人马到驿馆来?而且,这个叫门 的声音,和唐非好像“是唐非?”“不,是掠影。”忽必烈在她唇上轻啄一记,这才下床拾起衣裳。“掠影就是传说中如影子般神出鬼没,没有官阶又可调度怯薜军的密使?”“嗯,最近半个月来他又要陪你,又要达成朕吩咐的事项,没有神出鬼没的特质, 还真是做不来。”忽必烈套上衣裳笑道。“陪我?”她可从来都没见过他呢!难道说,他一直在她不知情的情形下监视她?“朕忘了告诉你,最近他不叫掠影,叫唐非。”在允泛尚未回过神来之前,他迅速偷了个香,带著笑意走向门口。可恶!允泛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难怪她一直有个“无论她做什么,忽必烈总能早一步知 到”的感觉,尤其是那次为了激怒忽必烈而耍的小伎俩,立刻就被识破了,她还在奇怪 ,原来是身旁有了间谍。忽必烈这么做,能说都是为了她吗?似乎没有别的解释可以成立了。“非常对不起,我不得不在这个时候打扰皇上清梦。”唐非──也就是掠影,笑嘻 嘻但是没有悔意的开口。“这种情形最好不要常有。什么事?”“啊!是这样的。我先前已查出毅王爷的居处,但是为了陪同季姑娘南下,所以委 托睿王爷前去确认,这是睿王爷的飞鸽传书。”忽必烈接过字条,迅速扫了两眼,而后道:“知道了,明天晌午之前,朕会启程返 回大都。”忽必烈作梦也没想到皇弟竟然会在离他那么近的地方。难怪以往南下的寻找工作都 没有结果。“那──季姑娘?”“朕会带她一起走。”她没有别的选择。“呵呵,那么‘唐非’的工作就告一个段落了。”为了要求“唐非”这个角色逼真,他还委屈自己去参加科举哩!幸亏是榜上有名, 否则岂不贻笑大方?所以说季姑娘能打败群雄成为历史上,没有 容她表达意愿的权利呵!忽必烈满意地吻吻她的唇,道:“朕急著赶回大都去,不是为了回宫,而是为了去 见朕那素未谋面,而且同父同母的皇弟。”“皇弟?”她没听忽必烈谈起过他有胞弟,只知道他有一个胞妹,也就是丹?公主 。“当他还没有交由‘宗人府’命名时,就被偷偷带离皇宫,母后难过了整整十九个 年头,为了找被封为‘毅王爷’的二皇弟,朕不知道动用多少人力,之后干脆交给掠影 全权负责,就连以找人闻名的掠影查出这条线索,也花了七个月的时间。”“已经确定他在大都了吗?”“嗯,而且还是北方赫赫有名的商业霸主──谷少翼。”谷家庄园马车在一段长时间的疾驰之后,渐渐减缓了车速,而后停了下来。此时已 是彩霞满天的傍晚。“皇上,谷家庄园到了。”小玄子公公恭敬地掀开帘子禀报道。“嗯。”忽必烈走出皇辇,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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