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医护人员请注意,上级部门的救援船将在15分钟后抵达,请所有医护人员听到广播后,尽快前往天台转移。”
空气安静了几秒,广播给出的信息非常明确,这在a级副本里是非常少见的,玩家们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昨天晚上易北就已经把关于[治疗室]的发现公布在了安全屋的公屏上,其中就也包括9楼和10楼拐角处那一幅院长的画像。葛毅提出的办法虽然可行,但每位玩家在游戏里能够从商城空间里购买的物品都存在上限,单靠他们几个人的额度,很难凑出足够的香油。
葛毅的领导力和执行力都是母庸质疑的,有了他的指挥,玩家们很快就行动了起来。架锅、烧油,就连那些刚刚死里逃生的玩家都来不及休息,所有人都忙得不亦乐乎。
香油被煮到温热以后,浓郁的香气就从油锅里慢慢溢了出来,不到片刻就挤满了整个房间。
安全起见,油锅被设在了治疗室的第一间屋子。随着香油的味道越来越浓郁,房间深处开始传来又细又密的响动。
陈莉呼吸凝滞了片刻,只感觉头皮一阵发紧。密密麻麻的黑色蚰蜒从窄门里爬出来,像是水面上掀起的黑色巨浪,顷刻间就爬满了治疗室的墙壁。
数不清的节肢在地面上爬行,竟然发出了哒哒哒的声响,声音又急又密,就像是催命的号角。
陈莉只觉得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手臂,下意识在人群里寻找易北的位置。
经过昨夜,存活下来的玩家只剩下一百出头,但即使她把剩下的玩家找了几遍,却依然没能见到易北的身影,她的心不由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玩家们几乎全部聚集在治疗室的门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烧开的油锅所吸引,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在人群的最后方,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人群。
钥匙转动锁芯发出很沉闷的一声响动,破旧的木门缓缓向外打开,空气布满灰尘和腐朽的味道,屋内到处堆放着担架、病床和呼吸机,简直就像是一间废弃仓库。
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锈迹斑斑的病床,在惨白的手术灯照射下,戴着呼吸面罩的病人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易北走进房间,用手电筒随意在地上照了一下。地面上散落着大量的针管,有些里面甚至还挤压着黑蓝色的液体。
易北捡起一支还没有摘过保护头的针管,慢悠悠走到房间里唯一那张病床旁。
病床上的男人依然紧闭着眉眼,病患服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锁骨之间玫瑰花形状的烙印。
呼吸机运作的嗡嗡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尤为明显,易北神色自诺地拔开针管的保护头,食指轻轻用力,将针管内多余的空气排出管内:
“你睡得太久了。”
针头扎进皮肉,蓝色的液体被缓慢地推入。病床上的男人呼吸骤然变得急促,他没有知觉的手开始颤抖,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怪谈剧场有人调出了易北已经收集到的线索,在诊疗记录的最后,赫然有一排方方正正的黑字:“……患者在使用麻醉剂和肌肉松弛剂产生强烈的过敏反应,出现气道痉挛、呼吸困难等麻药过敏症状……”
有人忍不住低声道:“这人可真是一个疯子。”周围的观众纷纷投来赞同的目光。
……
拔出针管,易北安抚地压过男人皱起如同丘壑般的眉心,又低头亲了亲他眼尾,动作几乎可以算得上极尽温柔:
“别怕,我带你离开这里。”他轻声说道。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男人痛苦的闷哼,皮肤下的血管激烈的凸鼓起,就像是一条条蠕动的蚯蚓。
易北不再等待,单手掀掉覆盖在男人脸上的呼吸机,将男人横抱起。怀里的身体形销骨立,根本没有正常成年男性的重量,反而轻得像是某种小兽。
易北抱着穿病号服的男人,转身毫不犹疑地朝房门外快步走去。
走廊上空无一人,看来葛毅的办法的确奏效,玩家们已经顺着窄门顺利到达了病院的天台。
治疗室内到处都是烫死的蚰蜒,架在火炉上的铁锅还在炖煮着香油,蚰蜒从天花板上掉下,掉入高温的油锅中发出劈里啪啦的脆响。
麻药过敏的症状已经在男人身上初步显现,男人的身体不断颤抖,气道痉挛,嘴唇变得乌紫。
易北脚步不停,顶着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蚰蜒,冲进窄门,一脚踹开了楼梯尽头摇摇欲坠的木板门。
天台上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海腥气,滂沱的大雨砸在他的脸上,发丝很快变一绺一绺黏在脸上。
雨水顺着脸颊流成小溪,易北眯起眼睛,艰难地盯着大雨抬起头看去。
朦胧的雨幕中,海水几乎已经将病院完全淹没,两艘巨大的游船被粗如手臂的麻绳留在天台的烟柱上,随着水面的晃动,游船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音,烟柱的最上端吊着一个破败不堪的白色喇叭。
“兹拉……兹拉……”
“所有医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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