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慧芝如愿以偿考上高中到县里上学,任慧明也要跟着村里的马二大爷到南方的某个城市打工。马二大爷一直在南方的城市给人打零工,正巧厂里缺人手,特意赶回来找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村里的二胖子,郭伟和任慧明几个人早就不想上学了,爹娘很高兴他们能跟着老马去城里混钱。张顺本来是瞒着儿子的,可不知道张国文从哪儿打听到这个事,非要跟着一起去。这可难坏了张顺,不答应儿子的要求吧,又怕伤了儿子的自尊心,答应吧又担心儿子的身体。他找到老马商量这事该怎么办,老马一口回绝,脖子梗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张顺回家跟儿子说人家不带他去,张国文一声不吭偷偷流泪。张顺更着急了,带着两只下蛋的母鸡送给老马,老马哪敢接,硬生生把张顺推出门。张顺蹲在老马家门口不走,老马不愿意了,他强压住怒火急匆匆来找任春生,进了院门就喊:“老任啊,老任,在家吗?老张让我带上他儿,我可不敢,就他儿那个身子骨,咱村老少爷们男女老少谁个不知?来一阵风儿草没刮跑,他先飘走了,成年累辈子的大门不敢出二门不敢迈,八十岁的老奶奶没病没灾的,他倒是先来上一场病。让我带上他上城里混钱,他老张是昏了头还是咋地?他以为那地方是好玩的?疗养院还是天堂咋地?老任你说说,这万一要是出个啥事,谁负责?我可负不起这个责,我鸡毛鸭毛没捞着一根,到头来惹上一身骚,我犯哪门子神经是吧?老任,你说呢?”“这孩子身子骨是个事啊,老张就不担心?你别急,我去问问。”“回头给我个信儿,要是老张非让他儿子跟着,明明我可就不能带了,谁也不能带了,我负不起这个责。”“老马啊,你不易啊,你先消消火儿别急。回头我找你,你先回吧。”任春生好言好语送走了老马。越琢磨越不是个事,自个的孩子跟着人家出去,千里之外的又是陌生地方,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有啥闪失,人家老马可怎么交代?人家可不就是负不起这个责咋地。老张跟着搅合啥?万一因为这事明明也去不成,这不是鸡飞蛋打,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吗?为了能让明明跟着老马进城混个钱,可没少费心思。别说在儿子明明身上,就是在老马身上也没少下工夫,可不能因为老张耽误了儿子的前程,万一儿子这一次去不成,也打乱了他的计划。可是怎么跟老张讲呢?怎么讲才能讲得通呢?自己的儿子可以跟着人家进城混钱,凭啥不让人家的儿子进城混钱呢?这还的从老张自身的利害去把这事挑明,让他知道,让儿子进城这条路行不通,万一他儿子的身体吃不消咋办?不行的话,让他带着他儿上县医院查查身体,大夫的话他总该听吧,总不能拿着他儿的小命当儿戏开玩笑吧。“就这孩子的身子骨,你还指望着他给你混钱啊?在外面混钱那是进城啊,进城混钱不易啊。孩子的身子骨能吃得消?能受得了吗?”“他想去,和他般大的孩子都去了,他急啊,心里不是个味儿啊,你说我这当爹的,唉!你让我咋办?”“你咋就糊涂了呢?孩子他懂个啥?他好胜好强不想落人后头,从小把他看大的咱不知道?他的心思是啥?不就是也想和别的孩子一样给家里混点钱吗?可你想过吗?他为啥不上学了?为啥大夫不让他下地干农活?那是大夫啊,大夫说的话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说的话啊,人家大夫不是说了嘛,不让干重活儿别累着,这些个事你咋忘了呢?在自个家里有爹娘照应着还中还行,这一脚踏进城,谁照应他啊?孩子干不了重活儿,这万一累出个啥毛病来,你咋跟他娘交代?就连我这个当大爷的也有责任,村里人会咋说咱哥俩,会咋说我?当初你老任咋就不劝劝老张呢?咋就不知道这孩子的身子骨受不了这个洋罪?这进城打工不是去疗养,这是去出力出苦力出大力气,这是拿着自个的身子骨去混钱去混口饭吃,进城的人易吗?不易啊!哪一个也不易,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易。你好好想想好好算计算计,咱可不能为了混俩钱把孩子搭上,你说是这个理吧?”张顺摸着脑门寻思半天,为了安慰儿子只好带着他来到县医院,大夫检查完说:“他这是先天性肾虚,富贵病,不能累着还要吃好的,地里的活儿不能指望他干,在家喂个猪鸭鸡鹅还行,连羊也不能放,放羊得漫山遍野的跑啊,碰上不听话的羊还得跑几步,他能跑?走路都得慢着点,行了,回家养着吧。”
“村里有上城混钱的,他能行吗?”张顺怯生生地问。“我说了一大堆话都白说了,你没带耳朵来啊?上城混钱?还有上月亮上溜达的,你带着他去吧。刚刚给你说完,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别介个没事找事,你想要他的命是吧?不听话出了事你自个负责,可别怪我没告诉你。”瞅着张顺的背影,大夫不解气地嘟囔着:“得什么病不好,得了个富贵病,穷乡穷家的没啥钱还得了这么个病。这人啊,真是没得说。”崔桂花说:“这孩子身子骨不行不硬朗,老张不是不知道,他这不是把孩子往火坑里推吗?他怎么能这样?明明不会受牵连吧?让我说当初幸亏没答应这门亲事,要不然咱闺女可咋办?”任春生和崔桂花希望女儿能把学习搞好,盼着家里有个吃皇粮的人,只要她能考上大学,他们甚至不惜变卖家产,这个任务就要靠任慧芝去完成。任慧明到南方打工一年后,隔三差五往家寄钱,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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