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味,不知道云袖这是怎么了——如果他懂,一定会被手中滚烫的温度惊出身冷汗。
云袖高烧的意识朦胧间见着他,还能余出些力气露出一个笑。褚岑一看他这时候还有心情笑就莫名一股窝火,可是苛责难听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没吐出去。病号浑身发冷头痛欲裂,一个劲儿往被子里窝,任凭自己浑浑噩噩地半昏半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看着映入眼帘的桃艳色纱帘,云袖愣住了。他一转头,看见一个姐姐在拨弄自己刚修剪过的指甲。
“哟,小云袖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没有?姐姐再去叫郎中来给看看。怎么突然地就烧成这样了”
云秀一颗心坠下去,面色发白地摇头。他喝下一碗苦得发涩的药。是姐姐刚端来晾了没多久的,温度还滚烫,他就三两口喝下去了,也不怕嘴里被燎出泡。云袖再也按捺不住,匆匆寻了个由头就跳下床囫囵裹上披风就夺门而出,跌跌撞撞地赶回自己的小破屋子。
他一下子推开门,横冲直撞,可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云袖快哭了。
就在这时候从床底下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红毛狐狸钻出来。
云袖膝盖一软,又要跪坐在地板上。
褚岑一骇,毛都哆起来,四只爪子一齐用上飞蹿到他旁边。谁想这人一把子把他整只紧紧抱在怀里,褚岑一颗心都教他这一抱撞得颤了颤,茫然地僵着。
“我、我害怕我害怕你被他们发现抓起来了”
云袖哭哭啼啼地解释,眼尾一片儿通红。
褚岑沉默着,不知胸腔里剧烈跃动的心脏是为何。
褚岑无意了解云袖的生平事迹,尽管云袖每天晚上都抱着他缩在他怀里说话,他不追问个中细节,知道的东西和有效信息也就是零零散散的,串不在一块儿。
他瞧云袖这样,早上擦桌子下午洗衣服,时不时出门帮前院那帮女人们买东西,好半天不回来,再加上云袖虽然瞧着像女孩,可穿着男装又不打扮,不像是卖的。褚岑觉得云袖大抵就是她们养在楼里帮工的,是那种穷苦人家的小孩,一生下来就被卖进这地方了。
每隔一段日子,他就看见云袖神秘兮兮地把门栓紧,外边的人很难再进来,接着又把窗户封得严严实实的,最后确认万事无误准备妥当了,才从床底下掏出个大肚窄口的陶罐。
云袖做这事儿倒不避着他,大大方方地从罐里掏出些干稻草,然后把藏在里边的铜板一股脑全都倒出来。他一枚一枚地拣起来放回罐子,顺便数着数量。
“小财迷。”褚岑四脚并拢端坐在床边上看他,见云袖蹲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地计数,他嘲笑一声。
钱罢了,他施施术法就能把树叶变金子。这些东西有什么好在意的?每天这么累地赚几个铜板,人类真是很可怜。他移开视线。
云袖笑眯眯地也不解释,把罐子重新塞好干草推进床底,心满意足地站起来,又要抱褚岑。
狐狸团起尾巴卧在他软和的臂弯里。他早就恢复好了,可是不知怎的暂时没动过离开的念头。不过这也不难理解,这儿有一个人给他好吃好喝供着——虽然肯定比不上在山上,但云袖任他怎么欺负也不生气,这倒是真不生气。山里那群家伙面上嬉皮笑脸的,实则阳奉阴违,早就教他看不爽了,再说他给自己又找了无数条留在此地的理由,当然仍是暂时的。
他才不会一辈子待在这破地方。
褚岑转了下脑袋,闻着人身上淡淡的香味,一颗心安静下来。
狐狸于是从冬天留到了春天。
开春时他陪云袖过了个年,云袖穿了件新袄子,很长很厚,整个人看着软乎乎的。等到放烟花了,云袖就抱着他去院子里看,不敢往人堆里扎,就静静地寻了个角落站着。褚岑藏在衣服里,仰起头时看见云袖小巧的下颔,看见上边一点红色的小痣。
“褚岑呀,”云袖在漫天烟花爆竹里的喧闹声里低下头,轻轻对他说,“新年快乐。”他虔诚地闭上眼许愿。
狐狸意识到自己盯着人看得走神了,掩盖什么似的冷哼一声,没应话。
装钱的罐子从一个变成三个,又变成一个,最后变成一个荷包。云袖把铜板兑换成了银两和碎银。荷包是自己绣的,他白天没空,只能在晚上挑起油灯一针一针绣。灯草也是他自己拧的,浸在油里。火烧得很稳,就是不够亮,云袖绣了一会儿就得放下来揉揉眼睛。
他没学过女红,做了拆,拆了做,扎破了好多次手指只能用嘴把血珠含掉。褚岑笑他女孩子家家,有一回看他又一次被刺了,那针老尖,一个不留神就出了许多血。他终于忍不住问:“这是给自己做的,还是给谁的?”
云袖摇摇头,只是弯着眼睛。
褚岑知道这是不是做给他自己的意思,那就是给别人的了,顿时一口莫名的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直接买一个不行吗?做出来又不好看。”
”不好看吗?”云袖犹豫地问,把绣了一半的荷包举到灯下仔细看了看,泄气地垂下眼睫毛,纤瘦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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