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环着她的耳骨,并在耳垂那里垂下一只蝴蝶结。
向斐然看了很多眼,没问她要不要把耳夹摘下,可以躺得舒服点。
他不想她发现他的目光曾为她的耳停留。
商明宝小睡了半个钟,在这期间,隔壁床的大叔走了,又躺进来一个破了脑袋的。商明宝转醒过来,精力恢复稍许,第一反应是翕动鼻翼,而后便作势要翻身下床。
向斐然当机立断按住她:“干什么?”
商明宝可怜兮兮:“……”
“什么?”她声音莫名放得很轻,向斐然没听清,只好俯过身去,在社交安全界限内尽可能地将贴近她唇边。
这回听清了,商明宝说:“臭。”
“臭——”还没问出口,嘴巴就又被商明宝捂住。
小姑娘眉头紧蹙,神情为难且紧张,目光一个劲地往旁边病床上示意。
向斐然瞥了一眼,帘子未曾遮挡的床尾,一双穿黑袜的脚。
短途出行只座宾利长途飞行只坐私人飞机的大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这比室上速要她命多了!
向斐然想了想,俯下身凑近,用只有她听得到的低音量问:“帮你问问换病房?”
商明宝矜持地稍点了下头。
过了数分钟去而复返,向斐然在她床头半蹲下,仍是耳语的音量:“问过了,没有空床,不能换。”
他也没办法跟商明宝说克服一下,这只是区级二甲公立,没有金光闪闪的魔法,生老病死以最本质的面目不着粉饰地出现在这里——这样的道理大约不在眼前这位小姐已知的世界运行经验内,人无法克服认知之外的困境。
“那怎么办?”商明宝小声问,视线自他的眼睛下移,掠过鼻尖、嘴唇和喉结后,停在他黑色t恤的领口。
向斐然:“看我干什么?”
商明宝不知道是睡昏了还是供氧过剩,脑子一抽说:“你衣服香的。”
“……”
“你穿了几件?”
向斐然:“你觉得呢?”
大夏天三十七八的气温,高于四十的地面温度,干站着都能冒汗的季节,他还能穿几件?
商明宝抿了抿唇,不做声了。她总不能让他脱掉给她。
“再忍一忍。”
“他就走了?”商明宝眼睛亮起。
“你就嗅觉疲劳了。”
“……”
拜托。
委屈之下,她绕了一缕头发到鼻前,如此一来,呼吸的好歹是自己的发香。没消停一会,心电图又显异端,商明宝失声:“你刚刚把我放地上了!头发是脏的!”
“小姐,只是水泥地而已。”
“天啊,水泥地!”
甚至不是意大利进口大理石——或者退而求其次国产!
向斐然抚了一下额,觉得需要重新调整对这位小姐的认识。
向斐然一字一顿:“当时情况紧急,就算是盖满腐殖质爬满蚂蚁趴着蚂蟥的泥地,我也会把你就地放下。”
商明宝被他一连串正常人不会用的形容惊呆了,脸上血色全无,快哭到:“真有那种时候我宁愿痛死……”
向斐然目光垂敛,停顿一瞬,认真地说:“商明宝,活着很好。别说这种话,即使是玩笑。”
商明宝怔了一下,心里的弦发出一声轻微的铮音。
“我当然知道活着很好……”她声音轻轻的,尾音几乎消弭。
她知道活着很好。
没有人比从小就生活在死亡阴影中的人更知道活着的好。
虽然她的私人医生一再保证室上速不会死,致死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但他们不会知道心绞痛毫无预兆降临时那一瞬间的冰冷和恐惧,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一切都感官都在涉过那条死亡的河流,要去对岸。
是的,不会死,但好像要死的感觉那么如真迫切,以至于她从八岁以来,就一直活在随时都会死掉的噩梦中。
商明宝微末地露出乖顺笑意,似乎有话要说,但向斐然以为她后面又跟着什么不吉利的东西,干脆地捂住了她嘴:“闭嘴,休息。”
他手很大,能掩她小半张脸。
香的。
商明宝懵懂地轻眨了下眼,双手齐上扣住他手腕,不让他拿走了。
让人难以忍受的气味被他的掌心阻隔在外,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和的、此前从未闻过的肌肤之息。
有些人空长了一张牛逼的脸,母胎单身至今,生平唯一跟女生的亲密接触是敲方随宁脑壳。凭借过人的面瘫本领,向斐然忍住了心里微妙且震惊的波澜,甚至想跟她讲讲道理,比如她不能这样,因为第一他们没熟到这份上;第二男女授受不亲;第三她有男朋友……等等等等。
但念在她急病初缓,他没说话,状似很淡定地就这么由着她,空着的另一只手在手机上很快地敲字。
过了十几分钟,跑腿小哥提着两枚纸袋从旁边步行街飞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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