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恢宏的大殿正是窗棂大开,暖白的光亮映射而入,正是摇曳着翡丽光晕。
刘德全一路逼仄踩着地砖上的残灯暖影碎步入内,最后止在了那紫檀木长桌案前。
只见那身着雪白锦袍的男子正一丝不苟凝着桌案上的宣纸,而白皙如?玉的长指间正握着一笔狼毫。
“殿下,”
刘德全一甩净鞭,禀道:“不出您所料,那姑娘一下马车便跑了。眼线来报,最后人?停在了东厂大门。”
姜宴卿手下铁画银钩的动作未停,半刻,云淡风轻“嗯”了一声,又问:“这一路,没有?别家的狗?”
“回殿下的话,马车出了东宫之?后,便一直跟着几?只苍蝇,待那姑娘跑了之?后,尽数处理干净了。”
姜宴卿慢条斯理执笔蘸了几?点墨汁,淡声道:“退下吧。”
晌久,白面?老宦官却是杵着没动,姜宴卿冷眸未便,仍是顿在案桌宣纸上,清沉道。
“你还有?话说??”
“殿下,”刘德全面?容苦涩,“老奴确实有?一话……”
见太子面?色无异,刘德全继续道:“老奴只是有?些不明白,殿下在诡谲之?下拨动这朝局多年,为何在今时将自己置在了明面?上来?”
“虽如?此,也是为了引出西厂背后之?人?,可殿下您英明神武、弄权有?术,定能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如?此暴露……”
刘德全怯怯打量一眼,索性壮着胆子一口气说?完,“如?此暴露,那东厂倒是可置身事外一阵子了……”
东厂!
说?到此处,刘德全幡然大悟,那东厂提督而今已不是叱咤风云的殷不雪,而是他那柔弱不堪的弟弟——殷姝!
殿下此即站至明面?上来,莫非是……
刘德全被自己那念头惊得眼皮直跳,莫非便是为了护那殷姝?!
“想到什么了?”
正思绪奔腾翻涌,闻自家主子这凉薄氲着阴寒的声线,刘德全备觉惶恐,迅疾叩跪贴地。
“老奴愚钝!”
“呵,”姜宴卿凤眸微挑,轻声道,“孤看你可是聪明得很啊。”
“殿下恕罪啊!”
刘德全头埋得更低,额上的冷汗已聚成了珠。
姜宴卿置了手上的狼毫,一双幽眸掠及匍匐在地上的老太监,“起来。孤有?事交给你去办。”
刘德全不敢磨蹭,撑着手随即站起身来。
见自家主子正叠着方?才力透纸背的宣纸,“将这密信呈给上头那位。”
余光中,刘德全不经意瞥见其上笔墨横姿的字仍是龙飞凤舞。
原本的凌厉骄矜此刻却是多了些,……多了些柔和。
老宦官有?些愕然,字如?其人?,太子近来这是……
骤然疾风掠来, 裹挟着枯叶石子抛出数远,渗骨的寒意自未穿罗袜的玉足腾升, 很快便铺满全身?。
殷姝不觉打了个寒颤,她双臂交叠牢牢掩在前襟,不是因为冷,而且这衣料之下?,自己那起伏的团酥没有素绸白绢的勒藏。
“小督主?”
倏地,身?后之人低低又唤了一声。
殷姝无暇思?考,但也听出那人是李钦。
少女捏了捏手心?, 转过?身?去,果见?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红衣男子矗立于前。
在那张俊脸上,眼睑底下?布着几许青涩。更?重要的是, 他的面目阴沉的紧。
这副疲态,应当是寻了自己许久, 又如哥哥和嬷嬷每每发现自己做错事的凶厉。
殷姝抿了抿唇,结巴唤了声, “李大人,我、我回来了。”
见?人板着脸没说话,目光锐利如鹰隼直直盯着她,少女后背有些发毛,又道?:“昨日?我不该轻易便相信旁人,不该乱跑, 但?、但?……”
盈盈怯惧的眼儿微颤了一颤, “我昨日?给李大人在墙上留了印记。”
声线越来越小, 直至愈发的听不清。
越往深处说, 殷姝越觉底气不足和悔恨自己的蠢笨。
昨日?她看出福有有些问题,可她还是跟着他跑了, 甚至还胆大包天的穿了女儿家的衣裳。
想到此,殷姝愈发心?有余悸,昨夜她醉酒后,顾缨也来了,若非太子出手相救,只怕自己此刻……
她不寒而栗打了个哆嗦,闻李钦开口道?。
“小督主不会有错,是奴才未保护好您。”
男子的嗓音低沉冰冷,分明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昨夜京城最大的风月之地生乱,更?是起了弥天大火,小督主无恙归来便是极好。”
殷姝一怔,眸光久久凝着男子的眼不敢流转,她未说明自己去了何处,可瞧着这副模样,李钦是知情的。
风稍稍静止,面前红衣男子步履靠近了些,“不过?奴才只是好奇,雪月间恰逢出事,而小督主不管不顾跑进了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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