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孟浩然的旧居?”她惊讶道,“孟?难道孟府的人?”
老李含笑道:“你猜得不错。这处幽静,为孟府中人所掌管,方便我们商谈,你们跟我来吧。”三人入园,双眸所到之处无不充盈乡居野趣,又透出文人的诗情画意。虽离孟公过世已过百年,然与他诗中所写的“涧影见松竹, 潭香闻芰荷”之景别无二致。
一处回廊下,有一老者头戴纱罗黛色幞头,身着松霜绿卦,正独自下棋。李崇克等三人走进,他单膝跪地一拜:“李崇克参见尚书右丞张大人。”
那人搁下手中的棋子,起身摆手:“我已不是什么尚书右丞,如今只是区区一个河南知府,崇克你切莫乱叫。”
“朝内朝外,谁人不知是蔡相猜忌,陷张大人于不义,官家才暂调你出京。”
张商英苦笑道:“如今世人皆知我与蔡相不和,前些年又被扣了个元祐党籍的帽子,要回京,怕此生再无那一日!”
“大人乃三朝元老,为大t宋鞠躬尽瘁,当年您追随荆公推行新政,有目共睹,又岂是一个蔡京可以颠倒黑白的?”
张商英把目光重新撤回到棋盘之上:“崇克你看,这下棋如同周旋于宦海,举棋再不定,也须得落子无悔,一招一步,人心咫尺间。这么多年了,我早已看得透彻,你也不必劝我。我倒觉得孟公这涧南园如今方衬得我的心境。”说着又在盘中落下一子,张商英抬头看看林于二人,你此番特地约我来此,所谓何事?这二位是?”
林于二人行了大礼,老李道:“这位是元祐年间光禄少卿林擎之女林寒初,而这位则是殿前都指挥使于中仁之子于墨霄。”
张商英执子之手突然停在当空,抬头打量了二人,又转头面怀深意地看向李崇克:“陈年旧事,还重提它干什么?”
李崇克道: “张大人,我老李已经年迈,也早已无心朝中之事,只是这关系到我大宋安危,实在不能置身事外,如今但求张大人可助一臂之力。”
“你把话说清楚,何等重要之事?都过去二十多年了,怎会关乎大宋命脉?”
老李也不避讳,简要将大将军追杀林擎等人的始末都告诉了张商英,而关于宝藏和早春图的确实线索,则一概略去。张商英越听越是惊愕,老迈的双眼中透出不可思议的骇然神色,他盯着李崇克看了须臾,才开口道:“你是说当年神宗皇帝曾留下一笔国库,以待新法备用?”他难以置信地摇摇头,“我在朝几十年,从未听闻此事!”
“此事千真万确,老李可用性命担保。”
“若是真的,那么这笔国库一定非同小可,只有极少数的内臣,或者官家最亲近之人才知晓。所以你跟我谈及此事,是想让我出谋划策,帮你来推断谁是这个幕后主使?”
“不错!老李请辞还乡已近二十载,对朝中大势虽有耳闻但早已背离核心,这二位少侠,随是将门之后,但也早已远离朝廷,流落江湖。此奸徒不仅谋害了他们的至亲,如今更是滥杀无辜,企图颠覆大宋基业,这一切还仰仗张大人。”
“你又如何断定此人仍在朝中呢?”
“无法断定,只是猜测,因为能调动得了如此大势力之人,即便不在朝中,也必定在朝中拥有任其支配的势力。或许在朝中,不只是一人,而是一派,大人可有线索?”
“若此人如此处心积虑挖出神宗国库,剿灭王安石党羽,那么应该是元祐旧党无疑。
朝中如今最得势者唯蔡相莫属,自我政和元年被贬,蔡京重新上位更是如日中天。但是他早已是只手遮天,没有必要费那么大的周章,又结合武林人士去追查二十多年前的所谓宝藏。还有一个原因是蔡相虽奸匿,但其亲弟蔡卞乃王安石之婿,因为这层关系,蔡京是拥护新政之人,这一点没有异议,张某觉得可以排除他。除了蔡京,早些年尚书左丞赵挺之赵相也曾手握重权,他同我共事多年,也算三朝老臣。赵相倒是与蔡京不和,不过他戴护新法,必定不屑与元祐余党苟同。再者赵相大观元年已卒,至今五载有余。虽有三子,但在朝中均不任要职,也无结党,所以赵挺之这边也几乎没有线索。再者就是政和元年拜相的何执中和如今的中书侍郎刘正夫,然此二人皆为蔡京之党,虽居高位却无高才,乃迎时上下,持禄养权之辈。吝啬爱财,但恐不敢违蔡相意,此二人的动机尚不足。”
“这么说来,朝中并无人可疑?”李崇克带着失望问道。
“也并不能完全排除所有人,或正如你所说,此人并不在朝中,而朝中却有人与他内外接应,此人虽不一定居高位,但可调动某些势力,只是张某一时还猜不透罢了。”
李崇克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开口:“大人可还记得卢昭义此人?”
“卢—昭—义?你说元祐年间的右骁卫上将军卢昭义?我记得此人,当年是高太后身边的红人,可是他在朝不久,后来便突然销声匿迹。”
“这个卢昭义当年突然暴毙,但崇克大胆,我猜测他根本就没有死,而这个所谓‘大将军’无论身份、动机、武功、年纪各方面都与他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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