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若你们有看中的物件,可以直接喊价,若是得中,自会有人领你们去顶层交易。”那掌柜嘱咐,“别透露自己的身份。东西一旦成交,出了这白鹿阁,就前事免提。可记住啦?”
林于二人点点头,突闻东南方的一面铜锣被哐哐哐连击三下,看来这场鬼市就要开始了。只见帷幔后面走出两个上身赤膊的虬髯彪汉,站于朱台两侧,又从帐后走出一位裹着靛青斗篷,腰系革带的人:“诸位造访白鹿阁,不甚荣幸。这里的规矩想必诸位在来之前都已清楚。咱们这儿的物件,无论是到代的还是新家生的,一概不问来路。诸位的给价合适,就去顶层通宝阁里当账。”
听口音看身形应该是个中年男子,林寒初疑惑地望了一眼边上,掌柜凑近二人,小声解释道:“这是行话,意思就是不管是前朝旧物还是新年份的物件,都不要问从哪儿来。若是价格合适会有人带你们去顶楼当面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斗篷客说罢,场上顿时安静了不少,他抬臂击掌三声过后,有一个小厮般的人从后面捧出一托盖着红布的木盘,来到台中间,那斗篷客用手一揭,“银鎏金菱花盏一对。” 只见托盘上出现一对阔口造型金银碗,碗口如四角菱花带曲,盏心和内壁的每一曲都各依盏口的花纹而对称相应图案。碗的外侧有菱花和草叶雕刻以及祥纹图案。林寒初虽然不太懂这种金银器,但看那做工之精多半是宫内之物。
台下马上有人喊价:“五十贯”,话音未落,二层有人加到:“八十贯”,少顷,一层t西北角又有一个轻悠悠老迈的声音喊了一句:“一百贯钱!”那斗篷客等了片刻看无人加价,便击掌三声,叫那小厮引客一同上了通宝阁,整个买卖前后不到一盏茶功夫。第二个小厮又捧着一个看似有些沉重的托盘走上台来。
红布一掀,眼前只见是一面明晃夺目的镜子,造型复杂而少见。镜面虽然依然透亮,但四周雕饰已经布满青斑,极有可能是从哪个贵妇宫嫔的墓中盗出,怪不得这样的物件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交易。
“四鸾衔绶纹金银平脱镜一面。”同样,话音未落便有人喊价,三四轮争夺过后,镜子又以五百贯的价钱出售。
“鎏金伎乐纹八棱银杯一樽—— 紫檀箜篌一架——白石双狮镇纸一对——“ 短短半个时辰不到,就已经有五六件被相继拍卖出去。林寒初和于墨霄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觉这黑市的操作十分娴熟,而且物件的来路和去向都极其隐蔽。的确,若得到《早春图》的人有意求财,那么这个黑市无疑是最好脱手的地方。
渐渐的,得到拍品的人多了,台下的议论也多了起来,林寒初只听身边一人对另一人道:“钱老板今儿得了好物件,想是吃了仙丹了。”云云,看来这些拍客之间,许多人也都是老客,互相认识。她凑近于墨霄的耳畔道:“我们要想办法去顶楼,会会这里的掌柜。”于墨霄微微颔首。
说话间斗篷客再次击掌,一连上来好几个小厮,每人手里都捧着一个卷轴,看来下半场是书画藏品无疑。
“孙知微《天地水三官像》一卷 —— 李升《江上避暑图》一卷 —— 朱繇《无量寿佛像》一卷”三幅长卷一一打开,一同呈现在众人面前。林寒初惊讶地看着掌柜:“这些图不都应该藏在大内?”
那掌柜连忙将手指摆到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别问——别问——你只管要不要!”
林寒初赶紧闭嘴,果然,台下和二楼的客人比起先更踊跃了,出价也高了不少,每张卷子都喊了四五轮才最终定了买家。
“今夜最后一件物件,也是压堂——”斗篷客此话一出,众人又纷纷静了下来,凝神摒气朝台上看去。他从小厮手中接过画卷,解去束绳,小厮拉着一头,他从另一头轻巧而小心地将长卷在空中缓缓展开,一幅吴带当风,气韵生动的天庭朝会便在众人面前展露无遗:“吴道子《列圣朝元图》一幅。”
虽然来之前已有预判,但于林二人还是因为此画不是《早春图》而略带失望,但既然是今夜的最后一件拍品,那么不能再错过——
“一百贯”林寒初清脆的嗓音打破众人的神思。马上,楼上有人耐不住站起身来,凭栏而喊道:“五百贯!”
出手果然阔绰,这一下就加了四百两之多。楼下又有人加价,六百、七百、八百,不一会就又往上抬了不少。楼上那人再次喊话:“你小子也敢跟老子争,我出九百贯!”台下立马又变得鸦雀无声,他双手叉腰哈哈笑了起来,胜券在握。
“两千贯!”林寒初再次出价。于墨霄拉了拉她的手臂,林寒初微微摇头,一个眼神示意他且看下去。
楼上那人止了笑,伸出手指着林寒初的方向:“好你!”指间颤了几下,甩了甩袖子,扬长而去。台下一片唏嘘声,斗篷客见无人再加,笑道:“公子,此画归你,请随我来。”林寒初、于墨霄和那掌柜三人一同跟着他上了楼,留下诸多买家聚在原地,议论纷纷她的豪爽阔气。
:老大
通宝阁位于这栋建筑的顶楼三层。经由一条扶手木梯盘旋而上,还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