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姨娘这么多年来亲自买下的奴仆只有两个,一个是她自己的嬷嬷,另一个就是一个年龄跟喜鹊相同的姑娘,名叫陈彩儿。
178 抽丝剥茧
沈君尧让那官员把陈彩儿的籍贯信息也找了出来,亲属住址那些也一并抄在了册子上,两人赶往信息所写的鹿尾巴街。
城北,庆京超半数的普通百姓都住在这一片,人来人往吆喝着,各色货郎走街窜巷,人声鼎沸。
按着地址沈君尧带着姜甯拐进街道的第二个巷子口往里走,一旁的门猛地打开,一盆水突然泼了出来,姜甯退得慢了点,白色的袍角湿了一片。
“这……对不起对不地,大人对不起。”
门口的男人显然没想到外头有人,连连道歉,声音很是熟悉。
姜甯抬头一看,发现竟运泔水的胡元,还真是巧了。
“你住这儿?”,姜甯站到一旁,一边问,一边拧干袍子上的水。
胡元不好意思地弯着腰点头,脸上有些紧张,“大人,是不是还是怀疑我?”
姜甯摆了摆手回他道,“今天不是来找你的,是来找陈彩儿的家人的。”
“彩丫头?就是我邻居呢,就是这户。”
胡元抬手指了下隔壁那扇青灰木门,沈君尧顺着方向看过去,发现两家离得很近。
“不过彩丫头都死了快两个月了,这是惹上什么事了吗,怎么突然来找她?”
从胡元这句话里,沈君尧敏锐地意识到,他似乎并不知道陈彩儿是瞿家的丫鬟喜鹊。
叮嘱了胡元不要胡乱打听,沈君尧走向陈彩儿家,敲门后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一个步履蹒跚的大爷开了门。
“官爷?找谁啊?”
“大爷,您是陈彩儿的家人吗?”,姜甯急忙开口。
大爷愣了一下点点头,一双眼睛带着警惕,又问姜甯有何贵干。
“爹,谁啊?”
屋里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几下脚步声后她也走到了门前来,是个四十左右的高挑女人,杏眸桃腮颇有风韵。
“婶子,我们来问陈彩儿的事情。”
哪知道妇人一听立刻就沉下了脸,“她死了,别再来问了。”
随后她把大爷拉了进去,反手就要关门,沈君尧疾风般的速度拔刀出鞘卡紧了门缝了,一脚踢开了门。
“御宁卫办事,配合些。”
妇人脸色白了一下又恢复如常,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把大爷扶进屋里。
沈君尧环视了一下这个屋子,院子不足六平,柴火灶台就占了一大半,旁边还立着一个木架子。
三层的架子上摆着一些簸箕,簸箕里正在晾晒菜干和蘑菇,还有几条腊肉腊肠。
另一边的角落里堆着扫帚箩筐等一系列杂物,箩筐里隐隐露出一角白布。
沈君尧走过去翻看了一下,里头是一些白布和白灯笼,还有一些没烧完的白蜡烛,应该是用在陈彩儿丧事上的。
“大人,彩儿都死了许久了,你们找上门来是想问什么?”
陈彩儿的母亲站在边上盯着他们,目光在扫过白布的时候有些愤怒,但很快又掩饰了下去。
“为什么会把陈彩儿卖给瞿家的窦姨娘?我看你们家的情况,倒也不至于穷得卖孩子。”,沈君尧的眼神与妇人相撞,她皱了下眉避开了。
“当时想着在瞿府这样的大户里做工能多挣些。”
“你家好像还有一个儿子,是陈彩儿的弟弟名叫陈高阳,他人在何处?”
妇人转身去摆弄木架上的干活,淡淡道,“在嵩山书院念书,替彩儿办完丧事就回去上学了。”
沈君尧没再发问,仔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转身就往外头去,姜甯一头雾水跟了上去。
两人一出门沈君尧就往后面走,陈家后面的拐角里停着一辆大板车,上头还放着三个大桶,散发着馊味。
显然是胡元那辆泔水车。
“大人,怎么突然就走了?”
“嵩山书院名气一般,一个月只要三百个铜板即可。陈彩儿家中有房,还晾晒着腊肉腊肠,她母亲和爷爷身上的衣裳也还算新,而且我在角落的杂物中还看见了绣绷子。这些都说明她家并不缺她在瞿家干活那点钱吗,那为何要把她卖了?”
姜甯有些转不过弯,她挠头想了想才道,“这钱也可能是陈彩儿死了之后窦姨娘给他们家的安抚钱呢?”
沈君尧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的脑子是只有验尸的时候才能转吗?”
姜甯气结,狠狠剖了沈君尧一眼,沈君尧轻笑出声,“户部记载,陈彩儿签的是死契,也就是她这个人跟陈家已经没有关系了,哪怕她死了,窦姨娘也不用给陈家一分钱。”
这样一说姜甯的脑子就转过弯来了,瞬间发现了疑点所在。
院子里的白事用品,还有陈彩儿的弟弟特地回来奔丧,这一切都表示了陈家还是爱惜这个女儿的,如果陈彩儿的母亲是为了钱财把她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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