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罪者在离家的时候打手会预先支付他一半的金额,到了当铺就签一份获取剩下一半金额的契约。
契约上写得清楚明白,只有替罪者受完刑才能取剩下的钱,如果替罪者临阵脱逃,不止要返还前头得到的钱,还要赔偿这桩交易金额五倍的价格。
能来当替死鬼的人都是经过他们精心筛选的,一穷二白无依无靠,还要谨小慎微处在绝路之上,当然不可能还得起五倍的价格。
一般临阵退缩不想干的人在看到契约的时候都会打退堂鼓了,而能签下契约的都是本着要钱不要命的原则按下的手指印,根本没有想过要后退。
郭海滨门牙都掉了,鼻梁骨歪着,一脸血缩在角落里发抖,“我,我们也不是谁的钱都扣的,还活着的我们是一分钱不少照付的,只有那些死了的我们才……才贪那么一点。反正人都死了,那钱给不给他家里人也没人知道了……”
“你他娘的还不如不说!”,林皓拳头都打红了,忍不住又上去补了两脚,郭海滨都开始吐血了张淮民才把人给喊了出来。
这几个人也是够黑心的,他们找上替罪者的第一句话就是叮嘱他们实情不可告诉任何人,哪怕是最亲近的人都不可以。
这些替罪者一来急需用钱,二是不想让亲友担心,所以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
实际上这桩替罪交易值多少钱,到手多少钱,从头到尾只有替罪者和这几个人知道。
而死人是不会说话不会喊冤的,所以他们堂而皇之贪下了死刑者剩余的银钱。
那三个打手也招了供,他们挑选要替死刑的人一般都到外乡去物色。
毕竟同在一个城里,能闹到找替死鬼的有钱人多半是被许多人知道他与死者有过节的,如果在城内找替死鬼,风险太大,容易被人察觉。
所以易文亮这个邻城的才会被盯上,才会为了一百两送了命。
他压根不知道最后的钱也没到自己妹妹手中,更不知道妹妹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官盐的账被查了个透彻,易文亮的替死案和苏晴雨的谋杀案也水落石出,连带着还铲掉了杜家埋在渚州的人命买卖产业,连府衙那个“很忙”而不露面的知府也因为参与人命交易被撤了职。
春回大地,寒意也该消散了。
沈君尧安排好了张淮民进行收尾工作,次日中午就和姜甯一行人离开了。
姜甯透过车窗跟林皓挥手告别,坐下来才知道他们并不是直接回京,而是先去廉城。
“私卖官盐也不是只有杜家在做,崔家作为上一任盐铁使贪的也不少,我们在崔家那里得到了另一本账册,杜凡三人的名字也赫然在列,他们九年前就陆陆续续替一个人参与到官盐私卖的勾当中了。”
沈君尧这么一提瞬间就把姜甯的好奇心给钓了起来,她好奇道,“是谁?廉城的官员吗?”
587 巷子里的黄符
沈君尧从崔家的账册里发现了跟杜凡三人相关的人,姜甯便猜测是不是廉城的官员。
“马庆宗。”,沈君尧转头看向姜甯,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去廉城找他的女儿,董惜惜。”
“董惜惜?!”
姜甯惊呼而起,幸亏沈君尧眼疾手快拽了她一把缓冲了一下,否则她的脑袋就要结结实实磕到马车顶了。
“我想起来了,惜惜姑娘是官家的小姐,后来出了事才充入了贱籍,但是当时她跟时百户是在南方遇上的,彼时她似乎正落魄着。”
沈君尧微微颔首,等姜甯坐下来之后才推了装着煎饼的油纸袋给她,并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平阳王让卓耀杰协助着安排了阴兵借道一事,这件事花了不少银子,这笔钱极有可能就是马庆宗替他张罗来的。”
平阳王的母族陶家十年前因为谋害当初还是太子的圣人而被肃清了大半个家族的人,当时陶家的银钱大部分也被抄家充公,手头上并不宽松。
而杜凡三人恰好就是在九年前开始帮着马庆宗与崔家交易进行官盐私卖,三人轮流出面,几乎每个月都没有缺席。
到八年前走马坡的事件结束了,三人依然替马庆宗办理官盐私卖的事,只是从崔家换到了杜家,三人的名字是在走马坡事件结束的三个月后才消失在账册上的。
而这个时间,正好就是董惜惜举报了自己的父亲马庆宗贪墨导致他被杀,马家彻底倒台的时间。
马庆宗是平阳王表舅的同窗,平日里往来似乎并不多,十年前陶家被牵扯时这个表舅一脉也被牵连落马,但马庆宗却未被影响。
杜凡三人在马庆宗被杀之后并没有再出现在官盐私卖的名册中,反倒是几年之后逐渐渗透到了市舶使何洪涛的身边。
何洪涛的夫人姜甯是有印象的,这位夫人是个全知教教徒。
如此看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完美的安排,平阳王恐怕是因为马庆宗这个钱袋子被毁所以才想要借着何洪涛的手去研制掺了小柯叶的寒食散。
改良的寒食散如果研制成功就能使人上瘾进而控制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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