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你今天可是找错地方了。”老人朝南面一指“那边叫什么路?”“大学路。”老人又指了指马路对面何天亮刚才蹲过的地方:“那院墙里面是什么单位?”“中科院西北分院。”“这不就对了。这条街上走的人,大都是院校里的学生、老师,再不然就是对面科研院所里面的研究人员。知识分子兜里的钱有限,又不十分在意着装打扮,还特顾面子,有谁会大白天坐在路边让你擦皮鞋?”何天亮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说:“原来如此,难怪过往的行人脸都绷得紧紧的,敢情是跟我一样兜里没钱心里烦。”“还有,”老人家接着说“俗话说干啥得吆喝啥,你光在那里闷着,摆出一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架势,谁会主动请你擦鞋?知道的你是擦皮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公安局的便衣在那里蹲坑呢。既然干这一行,就别在乎人家怎么看你,凭力气吃饭,凭手艺挣钱,天经地义光明正大,该吆喝就得吆喝,不吆喝哪有生意。”“我不会吆喝。”何天亮为自己辩解。“我看你不是不会吆喝,潜意识还是自己看不起自己干的这个行当。为了挣钱不得不干,可是心里又不好意思,所以才不出声。”何天亮让老人说透了心思,反而觉得心里敞亮了许多,便对老人说:“您老说得对,我这就吆喝一声您老听听像不像那么回事。”说着,何天亮冲马路吼了一声:“擦皮鞋了咯”又冲着老者吆喝道:“老板,擦擦皮鞋吧。”老者笑着摇摇头:“我说的吆喝并不是让你可着嗓门叫唤,每一行有每一行的吆喝法,吆喝其实就是一种做广告的原始方式。我们原来擦皮鞋吆喝都不用嘴,用这个。”说着,老人拿过何天亮的擦鞋刷子在木箱上敲击出一串节奏感很强的响声“这就是擦皮鞋的吆喝生意,哪里有你那样吼着叫人来擦皮鞋的。”何天亮学着敲了一阵,觉得这敲击的节奏有些像非洲战鼓。老者见他学得像模像样,挺高兴,说:“我瞅你这个小伙子挺不错,我告诉你个信息:你擦鞋别老盯着年轻人。市府广场那边每天一早一晚都有很多中老年人扭秧歌、跳舞、练功。如今的人越老越爱俏,扭秧歌、跳舞灰土大,鞋最容易脏,人老了曲背弯腰擦鞋不方便,你一早一晚在那儿勤吆喝着,态度好点,我看生意肯定好。”何天亮连连点头:“谢谢您老指点,我今晚就去试试。今后您老擦鞋我免费服务,今天头一次开张,我不客气把钱收下,算是我发市。今后您老要擦鞋我随时免费服务。”老人摆摆手:“那倒不必,只要我让你擦鞋就会付钱,不收钱我也不会让你擦鞋。就像今天,该三块钱我也不会给你两块钱。”说罢,老人背着手走了。何天亮见天已不早,再在这条知识分子路上耗下去也没有多大油水,就拾掇了工具家什穿过马路推了自行车往回走。今天生意不好,晚饭他只吃了一碗清汤拉面,扔下饭碗便按老者的指点到市府广场边上摆开了擦鞋摊子,并按老者的方法敲着木箱招揽生意。老者果然没有说错,生意确实挺好,一晚上就挣了二十几块钱。从这天开始,何天亮每天一早一晚便到市府广场边上摆擦鞋摊子。在这儿擦皮鞋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没有众多的同行竞争,所以也引不来警察和城管人员的关注,何天亮觉得在这儿干活心里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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