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爱抚安慰自己受了委屈的儿女一般。“这件事您老人家千万别往心里去,要不是今晚在这儿遇上他我心里发堵,也就不会引得您老人家跟着伤心了。”肖大爷盯着何天亮半晌不言语,长长叹了一口气才说:“大丈夫能伸则伸,能屈则屈,四时冷暖加于身而淡然处之,世间苦难之事扰于心而面不改色。你今天晚上跟那个姓白的面对面碰上,能如此冷静如此有气概,真够得上弃于市而不萎,辱于仇而犹刚,就凭这一点,你够得上‘大丈夫’三个字。”何天亮苦笑道:“您老这是安慰我。我哪里有您说的那么豪迈潇洒。”肖大爷摇摇头说:“你没有说心里话,要是真的那么简单,他走了你吼什么?你的心情我要是不明白我算白活了七十岁。小伙子,我多一句嘴,安贫乐贱是没有出息的,你一定要好自为之,奋发才能有为,不然你就永远只能处于受压挨欺的地步。”何天亮点头称是,心里却想,谁也知道要奋发有为,谁也想出人头地,可是哪有那么简单?肖大爷接着说:“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给你留个联系地址,有什么事,要是我没来,你就按这个地址找我,需要办什么事,只要不犯法,我一定尽力。”说着,肖大爷从上衣兜里掏出小笔记本和笔,写了地址、电话交给何天亮。何天亮恭恭敬敬地接过,又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衬衣口袋里。肖大爷拎起装象棋的小布袋说了声:“今天就到这儿吧,以后咱爷儿俩再好好杀几盘。”肖大爷走了,何天亮点着一支烟坐下来默默吸着。夜深人静,广场上已经难得见到人影,路灯将昏黄的光洒在水泥地面上泛出惨淡的苍白,寒风裹挟着纸屑和烂塑料袋在空旷的广场上散步。吸完一支烟,何天亮感到自己平静了许多,便收拾起擦鞋的工具,推着自行车慢慢往回走。经过广场口时,他看见一个大广告牌上写着:世界只承认成功者。他心想:真他妈势利,忍不住骂道:“滚你妈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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