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要是野猪真下山来找吃的,头一个就是进咱们村子。”听到这里,梁玉琢眉头拧起:“那怎么办?”她上辈子工作的村庄虽然在山区内,但村里老一辈自有驱赶野兽的方法,以至于那几年工作中她也没瞧见有什么野兽给村子带来损失。“驱逐野猪的法子有好几个,”汤九爷神色不愉,“但只怕都太劳神了。那头野猪一天不除掉,村里人就一天睡不好安稳觉。”藤椅边上摆了张小茶几,梁玉琢拖了条凳子过来坐着,看汤九爷拿手沾了茶水在茶几上写字。“这头一个,是让村里的男人们都出来,每晚轮着来巡逻,防着野猪下山进村。”茶水到底不是墨,在桌上写了两个字,很快就干了消失不见。“第二个,就是鞭炮。”“鞭炮也得让人看着,只有野猪下山了才能点了用。不然平白放鞭炮,也吵着村里人。”“那就还有在田里做些假人,用来恐吓野猪了。”“稻草人?”汤九爷手一顿,抬眼:“稻草人”“对,稻草人。”梁玉琢颔首,“拿稻草编成个人形,再套上外头的衣裳,往田里一插就行了。”汤九爷点头。这样的东西倒也不难做,插在田里头,夜里防野猪,白天驱飞鸟。野猪伤人的事情,一下子传遍了平和县内所有的村子。老三从山下回来,将下川村内如今正在做的事同钟赣仔细说罢,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解。“指挥使,标下不明白,家家户户出男丁轮着在村里巡逻,怎么就还有那么多人不乐意?”钟赣的边上还站着其他几人,老四瞧了眼一声不吭的钟赣,咳嗽两声回答老三:“这事儿得问老薛。”“薛荀回来了?”钟赣抬眼。“先前听到动静,该是回来了。”“将人叫来。”老四应了一声,不多会儿就将薛荀带来了书房。老三在旁边喝水,瞧见薛荀进屋,牛饮完一茶盏,搁下杯子就开了嗓子:“老薛,你大哥就这么由着村里人胡闹?”薛荀刚准备开口说话,老三突然来这一下,顿时让他噎住,瞪圆了眼睛看了会儿,这才低声道:“大哥他……也是没办法。”见坐在书案前的男人抬眼看来,薛荀刚躬身行礼:“指挥使。”“野猪之祸,下川村准备如何?”“标下大哥是村中里正,如今已着村中每家每户出男丁,入夜后轮着在村中巡逻。只是村里之前才出了事,大多……大多人家不愿意让家中男丁冒这个险。”山下几个村子的事,有老三和其他同僚在,薛荀心里明白钟赣大多都已经知情了,叫自己过来也不是冲着再听一遍这些事来的。“这主意是谁出的?”薛荀恭恭敬敬:“是琢丫头。”钟赣眉目不动,只是声音低哑,目光微沉:“她的主意?”“是。除了这个,琢丫头还找了人一起做了些草人插在田里。”“我就说田里那些怪里怪气的是什么东西,敢情是草人!”老三猛一拍大腿,一脸恍然,“不过那东西能干嘛?”薛荀噎住。“白天可以用来驱散飞鸟,晚上恐吓进村的野猪。”钟赣点点头,一边说着一边从书案前站起身吩咐道,“传令下去,府中校尉分三组巡山,由老四负责,发现野猪就回府禀告。另外,老五老六。”“标下在!”“你们下山,去村子里借宿,就说是过路的旅人,等野猪的事情解决了再走。”闻讯出列的老五老六拱手称是。“指挥使,那我呢?”连标下也顾不得自称了,老三丢下又牛饮掉的一杯茶,赶紧表忠心:“我对附近几个村子都熟,指挥使你说一句我就立马……”“老三留在府中。”钟赣抬眼,“当心野猪闯进府里。”下川村,里正薛家。梁连氏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不断的拭泪。消息传回家时,她正在跟男人商量女儿出嫁的嫁妆,得知里正要每家每户都出男丁组织夜里巡逻防野猪进村,当场就表示不行。来传话的妇人同梁连氏关系不错,见她这样,也搭腔说村里好些人家都不乐意。这话一出来,梁连氏也没在家里头多呆,丢下男人直接就跑到了里正薛家,进门没说三句话,瘫坐在地开始嚎啕。“我苦命的男人啊,腿脚本来就不方便,这是要他的命啊……这村里头没有好人啦,竟然要我男人的命!”梁连氏的几嗓子,吼得边上的几乎人家都围了过来。对于夜里巡逻的事,村里人多少有些担心。过去那些年,山上也不是没野猪下来过,大多进村拱了地,吃了东西也就走了。那会儿的野猪可没这么大,回山上没几天就叫俞家父子给猎回来了。一头野猪分了皮肉,家家户户都还能得到一些。可这一回不同,这次惹事的野猪听说巨大无比,又接连因为这事死了人,村里哪还敢随随便便就叫家里的男人出来巡逻。万一运气不好,轮到自家男人巡逻的时候碰上野猪进村,那可不是要人命!薛良也能理解村民们的担心,可这野猪不得不防。看着坐地上大哭的梁连氏,薛良一脸无奈地抽了口旱烟。院子里的议论声纷纷,他听得有些心酸,猛抽了一口烟,倒是把自己给呛着了。“里正?”梁连氏被吓着了,顾不得擦眼泪,赶紧抬头打量薛良的脸色。见他只是抽烟呛着,瞪了瞪眼,张口又开始哭嚎:“我苦命的男人呐,这主意不定是哪个坏心眼的东西出的,这是要害死你啊……”“胡说八道什么!”薛良一边咳嗽,一边敲桌子,“这是大事。大家伙一起受点累,只要能守住田里的东西,日后才有的吃有的用!你让野猪进了村,拱了地,回头你半年的粮食怕是都收不齐了!”梁连氏的男人梁通腿脚不好,赶到薛家的时候,瞧见妻子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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