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男儿嘴上无毛办事不牢……饶是不剃须的理由已经到了嘴边,只等着指挥使一个眼神示意过来,就赶紧给解释,但在钟赣的话音落下后,边上吃饭的一众锦衣卫顿时陷入沉默。捂着老三嘴的老六愣愣地看着那边正在喝汤的俩人,直到觉得手心里湿哒哒的,这才嫌弃地收回手,再老三胳膊上擦了两把。“姑娘吃完饭可先在漱玉轩逛逛,或者直接去书房?”梁玉琢同老三更熟悉一些,老六之前没怎么碰过面,听了这话搁下碗忙道了声谢谢,直言去书房。漱玉轩和上回来时差不离,没什么变化,只书房的桌案上,比上回堆了不少东西。梁玉琢谢过老六,自个儿摸上了二楼。二楼的轩窗开着,夏末秋初的阳光洒进房间,晒着半边书架,墨香混着阳光的味道,比点那什劳子香料要好闻的多。循着记忆,梁玉琢照着了上回看的《齐民要术》。书到用时方恨少。这是她穿越过来之后才发现的道理。以往都觉得网络多方便,看那么多书做什么,要用了随便一个度娘都能召唤出神兽来。可穿越了,没电没网络,连书籍的流通都比不上后世。家里那五亩地,一亩种了红豆,四亩种了新的稻子。村里人都不看好她,只当是小孩子脾气,私下里没少找她娘劝说。她也知那些人是好心,怕她们母子三人吃不饱穿不暖。可梁玉琢心里的打算,却不仅仅只是随便种两块田,填饱肚子这么简单的事情。翻开的书页上,留着几行字,仔细辨认,是对书中提到的稻种的特注。梁玉琢盯着那几行字微微发愣,良久,听到从楼梯口传来的脚步声,捧着书绕过书架抬头便问:“钟叔,这上头的字是……”话音未落,瞧见从楼梯上来的男人,梁玉琢愣住。当初看的言情小说里,用来形容男人长相的都有什么词?龙章凤姿?君子如翡?俊逸雅致?看到捧着书站在身前不远处的梁玉琢,男人嘴角微弯,眼底划过浅浅笑意,半张脸映上阳光,愈发显得容貌俊朗,眉如远山。“想问我什么?”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微沉,说话间伸手拿过了被捧着的书,瞧见上头自己留下的小字,弯了弯唇角,“书中提及的种籽种类繁多,我过几日要出任务,可有想托我带回来的?”如果说剃了胡子,让人一时认不出身份,可声音总归是没有变化。梁玉琢顿觉羞赧,咳嗽了两声,应道:“不用麻烦钟叔了。”她抬手,轻轻挠了挠脸颊,有些不大好意思,“家里到底只有那五亩地,种了稻子和小豆,就种不了其他了。”老三自从被派去村子里盯看,就日日能传回些消息。今日是梁家闺女下地除虫去了,明日就变成她去了废园帮那里姓汤的老爷子做灯笼。到了第三日,又有她得了菜和肉,下厨做了些吃的,香味扑鼻,引得人口水直流。从老三的描述里,梁玉琢就是一棵野草,出身寻常,却难能可贵的是有颗向上的心,脑筋也灵活。再者,几次接触下,他也发觉了这姑娘是个好的,便是有野心,那也是为了生活,凭着自己手脚去拼的野心。如若不是这样,他倒也不会几次出手。哪怕他如今卸了这指挥使的腰牌,也不会为了入不了眼的人浪费时间。和上回一样,从二楼借了书,梁玉琢下楼到书案前誊抄。早有校尉将书案上的东西整理干净,铺好的宣纸手感顺滑,瞧着就不寻常。梁玉琢摸了把宣纸,有些犹豫。然,边上的一方青石绿的砚台内,黑墨一点一点地被研磨开。末了,钟赣抬手,递过一支沾好墨的笔。“写吧。”梁玉琢的字还是有些丑。每落笔一次,她的脸上便滚烫一分,奈何身旁的男人却好像没瞧见她的窘迫,一直微微垂着头,看她将一张宣纸誊抄满。这手字,虽然没什么模样,却好在骨头没瘫,多练练就能成一手好字。回头,倒是可以给她找一些字帖来临摹。“小豆何时成熟?”“钟叔你为什留胡子?”同时的发问,让梁玉琢蓦地尴尬,握着笔的右手紧了紧,低头赶紧抄两个字。反倒是钟赣,却似乎只觉得有趣,眼底划过笑意,答道:“躲麻烦。”躲麻烦?梁玉琢微愣,抬头再看他的容貌,只觉得还真是留着胡子的时候安全些。好歹能躲开些狂蜂浪蝶,这张脸……着实容易惹麻烦。梁玉琢心里多少明白,钟赣的身份应当不只是锦衣卫校尉而已。老三他们也不止是校尉,看他们对钟赣唯首是瞻的模样就知,他的身份理应不止是校尉。只是,钟赣不说,她便也本分地不去过问。“小豆几时成熟?”钟赣没忘自己刚才的询问。“就快了。”梁玉琢笑,“等钟叔回来,我就拿小豆做些吃的过来。”话说完了,她才想起来,钟赣兴许出身并不低,又是锦衣卫,哪还有什么东西是没见过,没尝过的。心下顿时一泄,有些惭愧:“小豆这东西,也不是什么稀罕物,钟叔只怕早尝过了……”
“你做的我没尝过。”“……”梁玉琢抬头。她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身体里的这个魂魄到底是成年人的思想,如果是在之前,面对年纪可能比自己大上两轮的大叔,听到这些话,她只会当成是长辈对小辈的疼惜。可如今,看清了胡须后头的这张脸,分明不过二十余岁的模样,再听这话,她心底难免会觉得有些怪异。只是,钟赣的眼神太过正直,里头并没有其他情绪,波澜不惊如同深渊潭水,看不穿,瞧不透。“小豆能做许多吃的。除了常用的粥,还能与山药一同做成糕点,和米粉一起做成年糕,还有红豆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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