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语气轻松地说出了这些,艾伦斯就站在距离他有两星米远的位置,不远不近地与他对望。
戴维泰然而小心地观察着艾伦斯的表情,若是此时艾伦斯面上浮现出嫌恶的神色,他就立刻终止这场自我表露。
但是艾伦斯的表情却很奇怪,他困惑地问戴维:乞丐?没有人管你吗?你的家族抛弃了你?
艾伦斯的思考受到他这个世界的局限,他想不明白,戴维作为雄虫为什么会被抛弃。他们家族里的雄虫,全都是重点培养,将来要接手家族事业的。
戴维微笑着解释:我来自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与这里不一样的。当我年幼时,遇上了不负责任的父母。或者,是他们想负责但是却身不由己,所以我就沦落到了那种境地。
我比较幸运,被及时发现,送去了孤儿院,然后就在孤儿院里长大了。
艾伦斯向着戴维的方向走近了几步,缩短了些他们之间的距离。
他们二人,身体层面上,早就亲密无间;但是内心层面上,这还是第一次坦诚相见。
过去艾伦斯只能从相处中边边角角的零碎细节里,去搜集拼凑着戴维的真实形象,他始终觉得自己爱上的只是个飘忽不定的鬼影。
现在这鬼影,开始显现出真切的轮廓了。
艾伦斯问: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怎么来的?之前那个戴维,去了哪里?
戴维:我的名字就叫戴维,我没想到能和一个外星人重名,真是意外。
怎么来的?应当是某种超自然力,一种更高维度的尖端科技,把我的意识传送进了这个世界。
艾伦斯有些动容了:神明?
戴维想了想,笑着点头:没错,天意。
艾伦斯追问:那另一个戴维呢?他在哪,还会回来吗?
戴维摇头:他应该是死了,他的意识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艾伦斯的心放了下来,死了,真是个美妙的结果。
戴维继续讲述:我也是在我从前那个世界里,死亡之后才来到了这里,所以我的状态和你们不一样,我是随时都有可能会死的人。
艾伦斯刚放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他紧走两步,再次缩短与戴维之间的距离:你随时会死?
戴维笑着安抚他:不要担心,其实人本来就是这样的,意外总是突如其来,好好的人,极有可能说死就死了。
艾伦斯无法接受这种安慰,戴维只好告诉他:我也不想死,于是把我送到这里的神明告诉我,只要有人爱我,我就能活下去。
艾伦斯停在那里的脚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所以,你只是为了能够活着。
戴维认真地回答:开始时,是这样的。
艾伦斯站在那里,没有继续后退,但也没有前进: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是了?还是说,一直都是?
戴维明明白白地把底全交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它就已经不是了。
感情这种事情,并不是蒙太奇的镜头切换,而是一串渐变色。身处其中的人,往往第一时间是察觉不到的,等到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那样了。
艾伦斯停在原地的脚步却再次后退了:出于风险考虑,假如是我,我不会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一个结果上面。
戴维直接跳下了壁炉柜,这个动作震得上面的那个白瓷神像剧烈晃动了一番,摇摇欲坠。
他一步跨到艾伦斯面前:可我就是这么个赌徒,赌上了头,赌红了眼,就把所有的筹码都押上了。
我就赌这一场,所有身家,赌我逆风翻盘。我只想在你这里翻,我不想找别人!我当然知道有更高明的做法,但是谁让我遇上你了呢,我就是心甘情愿地当这个糊涂虫!
戴维说完后才意识到了自己的言辞激烈,他无意要将这场对话演变为争吵,于是就迅速转过身去,想要回避掉来自艾伦斯的锋芒。
然而艾伦斯的举动是,他迈步的动作急了些,所以鞋尖正好撞在戴维的脚后跟上,身体顺势超前一扑,就从后方抱住了他。
这个力道突如其来,扑的戴维身体朝前猛地一晃,幸好他重心是稳的,所以很快就站住了。
戴维感到自己的心脏狂跳了起来,但是他没有回头,他问出了那个他最想问的问题:一婚是个贵公子,二婚是个孤儿院乞丐,你心里不会有落差感吗?
戴维与艾伦斯之间的角色,于这一刻好似发生了对调。
外向豁达者的壳子里,包着一个敏感又胆怯的小孩。
艾伦斯一瞬间就明白了,戴维曾给予他的耐心与共情,其本质上,就是来源于这个弱小的孩子。
艾伦斯学着戴维放轻松的语调说:如果有些事情,是自己能够决定的,那我生下来,就是皇帝了。
戴维的身体颤了下,像是笑了,他转过身来,面对着艾伦斯,捧起他的脸来,轻轻和艾伦斯的嘴唇碰了碰。
这个吻一点情色意味都不带,故而艾伦斯觉得有些轻飘了,所以就伸出手搂紧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