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衙门内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也太过分了。”
&esp;&esp;江芸芸一睁眼就看到大亮的天色,是一个大晴天,她一骨碌爬起来,挽起裤腿,穿上木屐,开门探出脑袋:“怎么了?一大早就生气了。”
&esp;&esp;乐山正拿着扫帚在扫水,抱怨着:“也太能下雨了,我本以为扬州已经很能下了。”
&esp;&esp;“地方不同嘛,他可是在天南之南啊。”江芸芸笑眯眯地拎着一块抹布,和他一起勤快抹着柱子。
&esp;&esp;“哎哎哎,公子这是做什么啊,快放下。”乐山连忙把抹布抽走,把人轰走,“不是说很多事情吗?这些事情我来做,早上要吃什么,我去厨房看看。”
&esp;&esp;江芸芸摸了摸脑袋:“都行吧,我什么都吃,你这个也别干了,天热,晒一下就干了,你去请六房主簿还有典史都请过来。”
&esp;&esp;乐山一边点头,一边飞快把台阶上的水都扫下去。
&esp;&esp;“哎,那要是去了章家……”临走前,乐山欲言又止。
&esp;&esp;江芸芸歪头,不解问道:“章家的事情我们怎么知道。”
&esp;&esp;乐山了然,匆匆走了。
&esp;&esp;江芸芸站在湿漉漉的门口,看了看耀眼的太阳,背着小手,笑眯眯说道:“真是好天气啊。”
&esp;&esp;—— ——
&esp;&esp;距离法事结束已经三天了,这是江芸芸第一次再一次把他们都召集过来。
&esp;&esp;“章主簿家里有事,人不在这里。”江芸芸坐在上首,一本正经说道,“武主簿病了,也来不了了。”
&esp;&esp;堂下几人都没有说话,泾渭分明地站在两侧,对此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esp;&esp;江芸芸眼珠子往剩下的几人身上扫了扫一眼,然后咳嗽一声,继续说道:“我这来琼山县也有半个月了,但是因为县衙之前着火了,账目也都没有了,所以一直没有投入到工作中,我觉得我是在荒废政务,很是心痛!”
&esp;&esp;符穹和吕芳行两人不动如山。
&esp;&esp;其余三位主簿也都各自不说话。
&esp;&esp;只有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典史王礽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却不料正和江芸芸的视线撞在一起,忙不迭移开视线。
&esp;&esp;江芸芸遗憾地看着诸位。
&esp;&esp;——没有一个捧场的,唯一一个有反应还吓走了。
&esp;&esp;“所以我打算……”江芸芸坐直身子,大声宣布着,“重新丈量田亩。”
&esp;&esp;吕芳行倏地抬起头来。
&esp;&esp;江芸芸充耳不闻,大义凌然说道:“高皇帝洪武二十六年核天下土田,总八百五十万七千六百二十三顷,几月前我在翰林院就职时,竟然发现如今的田亩数只剩下四百二十二万顷,过半的田亩消失不见,我身为大明官员要从自己做起,所以即日起要重新厘琼山县大户的庄田,清溢额、脱漏、诡借的弊端,庄田、民田、职田、屯田、荡地、牧地,全都悉数丈度。”3
&esp;&esp;沉稳不动的符穹也忍不住面露惊讶之色。
&esp;&esp;叶启晨委婉说道:“我们琼山县为琼州附廓,所以县中也其他官署。”
&esp;&esp;江芸芸四两拨千斤说道:“他们负责全琼州,我是负责琼山县,而且现在账本都烧了啊,我这到现在也没事做,不若就从最紧要的开始做,而且不是马上就要夏税了吗?没有具体的土地鱼鳞册,如何能确定他们要缴纳的数目。”
&esp;&esp;程道成上前说道:“下官是户部主簿各家情况了如指掌。”
&esp;&esp;江芸芸歪了歪脑袋,热情说道:“这正好,你快默写出一本来,我正好对照着去丈量。”
&esp;&esp;程道成脸色一黑,但被江芸芸用热情的目光注视着他,嘴边的话半晌也说不出来,到最后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也只是见到人脸才记得,现在空想也想不出来啊。”
&esp;&esp;江芸芸见状,一本正经叹气:“原来如此,这样看来,我们新的鱼鳞册势在必得了,不然没法开展工作啊。”
&esp;&esp;堂下的几人又都不说话了。
&esp;&esp;不知何时起,大家的气氛都变得古怪紧张起来。
&esp;&esp;“我今日带头去丈量。”江芸芸也不打算等他们说话,自顾自说道,“谁有空啊,和我一起去才是。”
&esp;&esp;吕芳行神色隐晦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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