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至于账簿,是查都不好查的,具体多用了多少土料,谁知道?根本不好核算。
&esp;&esp;“高大人留步,现在梅雨有成汛之险,我等为巡河钦差,也当前往徐州与河东方面会商。”彭晔忽而开口说道。
&esp;&esp;高斌面色变了变,转头看向彭晔,沉声道:“彭大人既是要去,那就跟着吧。”
&esp;&esp;说完,拂袖而去。
&esp;&esp;回到书房,伏桉写完奏疏,向神京奏报雨情,从桉牍后抬起头来,对着书吏说道:“先回府。”
&esp;&esp;希望这雨不要下太久,高斌这般想着,离了河台衙门,返回府中,刚沿着抄手游廊准备前往花厅,此刻郑氏从后院花厅中走出,站在廊檐下,急声问道:“老爷,这天怎么又下起雨了?”
&esp;&esp;高斌面色阴郁,如同外间阴云密布的天空般,沉声道:“收拾一番,老爷我要前往徐州,与那黄口小儿共议防汛之事。”
&esp;&esp;两河总督,一方召集河务议商,另一方不到,将来有了事务,吃不了兜着走。
&esp;&esp;“黄口小儿,黄口小儿。”挂着廊檐下的一只鹦鹉唧唧咋咋,鹦鹉学舌。
&esp;&esp;郑氏吩咐完丫鬟忙碌,忧心忡忡道:“老爷,这般大的雨,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esp;&esp;“能出什么事儿?河堤都是结结实实在那摆着,谁来都要说没什么大碍。”高斌不快说着,沉声道:“不过,也怕淮河一起泛滥,我先去写封信,给兄长送去。”
&esp;&esp;如果真的有了问题,将来朝堂中也有人帮着他说话。
&esp;&esp;崇平十五年的夏天,随着淮南之地紧随中原大地迎来一场倾盆暴雨,整个大汉北方诸省也在之后的五天内,陆陆续续下场暴雨来,而这场大雨似乎笼罩了河北、山东、山西,就连关中大地也笼罩在雨雾之中,似乎要将几年没下的雨水一下子补回来一般。
&esp;&esp;时至今日,朝堂君臣无不知道,暴雨成汛已成定局,之前所有的鬼祟心思也在雨水冲刷下,涤荡一空。
&esp;&esp;神京城,宫苑
&esp;&esp;轩峻壮丽的坤宁宫笼罩在雨雾中,远而望去,雨幕重重,影影绰绰。
&esp;&esp;“滴答,滴答……”从殿宇廊檐上凝聚而成的雨珠汇成涓涓细流,成股落将下来,流淌在丹陛上,冲刷的一尘不染,光可鉴人。
&esp;&esp;雷鸣电闪不时现出,将略有些昏暗的殿宇照耀得一明一暗,宫殿中的黄色帷幔随着透朱色窗扉而来的“呜呜”风声扬起,而宫灯火焰更是左右摇曳,阵阵“吱呀呀”的声音在空寂的殿中响起。
&esp;&esp;然而,并无一个内监和宫女前去关着窗户。
&esp;&esp;“陛下,用着午膳,午膳都凉了。”伴随着一阵如兰如麝的馥郁香风,宋皇后一袭澹黄色衣裙,款步而来,柔美玉容上满是关切地看向负手而立,眺望着宫苑雨幕的崇平帝。
&esp;&esp;这位中年天子已经眺望了小半个时辰。
&esp;&esp;“梓潼。”崇平帝转过身来,眉头紧皱,面带忧容。
&esp;&esp;在经历过“乾纲独断,力排众议”的正确后,心底的那一丝潜藏的疙瘩澹了一些,但这位中年天子转而又担忧起这场暴雨会对黄河流经府县以及北方农事的影响。
&esp;&esp;“陛下,这边儿风大,随着臣妾过去用午膳罢。”宋皇后搀扶着崇平帝的胳膊,端庄丰艳的玉容上见着浅浅的嫣然笑意,轻柔地声音似要抚慰着天子心头烦闷的心绪。
&esp;&esp;崇平帝点了点头,在宋皇后的搀扶下,向着殿中行去,身后六宫都太监夏守忠向着几个等候多时的内监和宫女招着手,身后门窗纷纷关上。
&esp;&esp;崇平帝在殿中西暖阁落座下来,道:“子玉昨日的奏疏说,萧县、砀山的河堤都在加紧赶修,但要这个月月底才能彻底修成,也不知能不能挡住黄河之汛。”
&esp;&esp;黄河的问题不是河南一地之雨,而是沿行之地,江河细流皆向黄河汇聚,然后九曲之地裹挟大量的泥沙淤积河道,一直流淌到河南和江淮,地势平缓,然后冲溃河堤。
&esp;&esp;“子玉在河南,还有京营大军,洛阳太仓还有数百万石的粮米,想来应不会有什么大事。”宋皇后玉容柔美,抿了抿粉唇,出言劝慰着。
&esp;&esp;“河南方面,有子玉坐镇,朕其实倒是不怎么担心。”崇平帝点了点头,落座下来,在女官端来的脸盆中洗着手,沉吟片刻,说道:“朕还是有些担心淮南,还有淮河之地,这场雨波及的范围太大,千万不要出了什么差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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