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近晌时分,草棚之中,贾珩正在与权知开封府事的宋暄、开封府丞焦景行、翰林侍讲学士徐开,以及布政司参议冯廉,内务府从洛阳行宫派来的一位营造司郎中霍树声,计核这段时间军民抗洪急需的土石、木料,远处京营的几位将校垂手侍立,听候吩咐。
&esp;&esp;打仗打的是后勤,抗洪防汛同样也不例外,这些时日,诸项土木石料物资迅速消耗,而在河堤险工之外,仍要准备相关救灾物资,以备不测。
&esp;&esp;贾珩坐镇河道衙门,下方河官自然不敢虚报昧财。
&esp;&esp;“归德府那边儿土木石料将近告罄,需得一批木料送过去。”贾珩对着内务府营造司郎中霍树声说。
&esp;&esp;这位是晋阳长公主从内务府派来的支援之官。
&esp;&esp;大汉在洛阳设有行宫,内务府常驻营造司以为修缮宫殿,购置木料诸事,而这位营造司郎中就是主事之人。
&esp;&esp;“大人放心,下官等会就派人押送归德府,只是还需京营的诸位兄弟护送。”霍树声说道。
&esp;&esp;贾珩正要吩咐着一位游击将军押送,就在这时,刘积贤从外间大步进来,拱手说道:“都督,淮安府传来急报。”
&esp;&esp;说着,从袖笼中取出一份公文递将过去。
&esp;&esp;在众人关切的目光注视下,贾珩接过公文,拆阅而观,随着时间流逝,童孔微缩,眉头紧皱,旋即面色平静,沉声道:“几天前,高斌畏罪自杀了。”
&esp;&esp;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是面色倏变。
&esp;&esp;一位正二品的河道总督自尽,这堪称大汉近些年最为严重的事件。
&esp;&esp;翰林侍讲学士徐开愤然道:“泗州被淹,百姓死于非命,高斌自知朝廷怪罪下来,难逃一死,就自绝于君父,自绝于天下,诚无君无父之徒!”
&esp;&esp;贾珩将公文递送给一旁的宋暄,冷笑道:“他倒是一了百了,丢下河道衙门一堆烂摊子,现在上下混乱。”
&esp;&esp;高斌不自尽也不行,一旦到了锦衣府诏狱里,刑讯逼供下,连小时候几岁尿床都要说出来,唯有其人一死,河道乃至江南官场才能保全一些人,哪怕彻查,没有如山铁证,一些人也动摇不得。
&esp;&esp;只是天子势必龙颜震怒,派人严查,而这个人,多半就是他……
&esp;&esp;否则都察院的彭晔、于德的人,不是位份儿不够,就是齐浙党徒,谁也趟不了这趟浑水。
&esp;&esp;“大人,”关守方迟疑了下,嗫嚅了下。
&esp;&esp;如果眼前这位少年权贵南下查察河道衙门贪腐,这沿河河堤又该怎么办?
&esp;&esp;贾珩沉吟片刻,说道:“南河的事儿,先不用管,等朝廷的消息,如果上谕彻查,再做计较,不过真要圣谕让我南下查察本末疑桉,也只能奉旨而行,好在,开封府这边儿这几天险情也过去了一些。”
&esp;&esp;冯廉皱了皱眉,道:“高斌这一自尽,江南官场和南京的那些人只怕高枕无忧了。”
&esp;&esp;这位在陈汉官场混迹多年的官吏,其弟是福建藩司布政使,对两江官场也有一些了解。
&esp;&esp;“多事之秋。”贾珩面色平静,感慨了一句。
&esp;&esp;江南官场要不要整顿,肯定要整顿,这是一早崇平就确立的刷新吏治策略。
&esp;&esp;崇平十五年的刷新吏治,自京城而始,京察先是整饬了科道清流,工部相关官员也因恭陵坍塌一桉而裁汰黜落,而后河南生乱,京察之事中途耽搁。
&esp;&esp;大汉满朝文武都在关注中原的叛乱,及至不久前的五月,因为立嫡一事,又是闹了一场风波,京官察疏前不久才下发,一时间京中官员去留不一。
&esp;&esp;地方大计的汇总,也会在九月份出得结果,但地方大计也不能指望,往往由督抚、主官书写考语,吏部、都察院核实,下方又是情牵面热,一团和气。
&esp;&esp;这种刷新吏治,没有新鲜血液的补充,未必起得了作用。
&esp;&esp;想来明年春闱大比之年,开科取士,天子也要补充一波新鲜血液。
&esp;&esp;“先防汛吧。”贾珩压下心头的思绪,对着在场众官说道。
&esp;&esp;及至稍晚时分,府卫又是来报,道:“都督,传旨的天使已至开封府衙。”
&esp;&esp;贾珩怔了下,放下手中的粥碗,在宋暄的惊异目光中,沉声道:“回开封府城。”
&esp;&esp;这是贾珩这半个多月第一次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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