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来到和对方约好的咖啡厅,许芯奈在我身旁不断耳提面命,要我接下来不管读到什么,都别轻举妄动,务必提前先用手机传讯息跟她沟通。
「孟萩安,你有没有听到?」她再度叮嚀,「另外,记得如果……我是说假如内容那什么……太过残忍的话,你就自己停下来,看是要闭上眼睛还是离开座位,但也不要走太远……算了,你别随便乱跑,就往厕所走去就好,听到没?」
「听到了,你都说几次了,我记性有这么差吗?而且闭上眼睛的画面也太诡异。」我打趣她,因为有她陪在身边的关係,心情确实不如一开始的不安,「放心吧,就算要崩溃前,我也会记得先传讯息给你的,这样可以吗?」
「我跟你讲认真的,你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许芯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干麻突然变得这么敏感?我没这么脆弱的。」
「最好是,平常冷静的人才最可怕!你看,打从我认识你以来,没听过你说起家人,没见过你谈恋爱,唯独对木风的事情还算是上心,根本不晓得你会有什么反应,甚至我可能连发生什么事都不知情,你要我能不担心吗?」
我没有想到许芯奈会想如此多,这才明白她的担忧是从何而来,我抿了抿唇,回道:「我答应你,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见我掛了保证,许芯奈才松了口气,「不过话说回来,你的读心术到底是到什么程度?不会连对方经歷的过去也看得到吧?」
我稍微停顿了下,「你电影看太多了,就只是普通地看到对方眼睛后,能听见别人心声罢了,不过有时候连悄悄话也听得到,简单来说,就是听力特别好。」
「这还叫普通?孟小姐我们对普通的定义落差真大。」她咋舌,「要不是刚出生只会牙牙学语,我敢保证你绝对会被当作天才上新闻。」
「这你倒是想多了,刚出生时我只是个正常不过的小孩。」
「怎么可能?天生有这种能力,难道都没被大人发现奇怪的地方?」
「我不是天生的。」
「你不是……」她说到一半,错愕反问道:「等等,你不是天生的吗?」
「我没有说过吗?」
「没有啊,那怎么会突然冒出这种能力?」她好奇问道。
我脑海不由自主浮现那双眼睛,即便快二十年过去,眸里所饱含着的悲伤及忧愁都仍鲜明依旧,他在想什么?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
时至今日这依然是我心中未解的谜。
「……不知道。」虽然我认为八十不离十,读心术和那个男孩脱离不了关係,毕竟这个能力就是从那件事情后才开始出现的,只是解释起来太复杂,看许芯奈还想追问,我指着刚好从门口进来的一个人,连忙转移话题,「那个是不是跟我们约好的人?」
我语音刚落,没想到男人还真的朝这里走近,真是瞎矇中了!
「吴先生您好。」许芯奈起身礼貌地伸出手,「我是跟您联系的记者,敝姓许,这位是我朋友,她姓孟,谢谢您愿意接受採访。」
「不会,这么多年过去,能有机会再谈起这些事,我反而更感谢你们。」他激动地回握许芯奈的手,「请务必将他的恶行公诸于世,我相信不只我,当年被他欺负过的受害者,都是一样的想法,应该让他付出该有的代价。」
我轻皱起眉头,虽然没读到什么,但总觉得他的反应不太自然。许芯奈似乎也僵了几秒,不过很快又摆出专业的微笑。
「好的,我充分理解您的心情。」许芯奈不着痕跡地抽回手,「先请坐下吧,吴先生。」
男人依言入座,许芯奈打开笔电,顺道向我使眼色,让我不要忘记用手机跟她说明状况。
我听话地拿起手机,点开跟她的聊天室,做好准备后,我抬眼看向对方。
「您说您和季延枫是高中同学,可以请问有多久没联络了吗?」许芯奈问。
「从毕业后到现在……」
——该死,他上次说季延枫是几岁来着?二七?还是二六或二八?算了,随便说一个模糊的数字就好了。
听见传到耳里的声音,我忍不住蹙起眉头。
「准确的时间我不太记得,大概有十年左右,毕业后就没见过面了。」吴先生淡淡回覆。
「那您对于当时发生的事情,还记得多少呢?」
「我全都记得一清二楚。」大概是怕跟上一句话有矛盾,他又赶紧补充道:「毕竟对当年的我是很大的阴影,甚至到现在我有时候都还会做恶梦,以为自己回到高中时代被吓醒。」
——看这个记者也跟前几个没什么不同,要不要乾脆再装得可怜一点?多加油添醋一些让她们报导?
「辛苦您了。」许芯奈安慰,用馀光偷瞄我的反应,可我怕错过重要资讯,实在无法分神,见我没动静,许芯奈也继续问下去:「您说您曾经遭季延枫勒索三次,方便告诉我当时是什么状况吗?」
——又是这个问题!我不是都发文说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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