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读村上春树,所以我不是在指涉那个。」
接着,我简单给陈怀驥讲解了一下,在不读村上春树的人眼中,「烧仓房」这几个字背后代表的意思。
「仓房」不过是指富二代交往的那些怀揣着野心与渴望、好看又贫穷的女孩们。
她们自信自己始终知道自己要什么。可她们不知道,他们爱的就是这份自信——那种向上的慾望、渴望寻求捷径的野心,是他们眼里最值得一烧的仓房。
他喜欢带着她们领略另一个世界:私人飞机、游艇、奢华服饰与食材??再看着她们一点点从单纯、努力到被物质洗礼、习惯这种生活后,再提出分手,看她们绝望、落泪、恳求,丢掉仅有的尊严。不同的女孩子,拥有不同的崩溃风景,对于年轻姑娘意志的摧毁,就像烧掉一座仓房。
——柳翠虎?《装腔啟示录》
陈怀驥听得很认真,是他做学术时的标准表情。
「所以你觉得我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烧仓房?」他问我的语气像学术讨论。
我也用同样的语气回答,「你比我更年长、更有阅歷、手上的资源也是我的好几倍,想要烧掉我这座仓房对你来说应该不困难。」
陈怀驥笑了起来,却用力地打量着我的表情,「你真的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我不是说你就是这样的人,而是说如果我被这么对待,我不会意外。」
「为什么不意外?因为你年轻又有野心?还是你既好看又贫穷?」陈怀驥更用力地观察着我的表情,似乎已经知道我不会回答我的问题,所以这次他要自己透过察言观色来找答案。
他向来很擅长察言观色。
他有阅歷、有经验,跟他交手的人都是最擅长谈判的那批人,什么答案他自己找不到?
我在他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我让你回去考虑我,你觉得我想烧仓房。」陈怀驥问我,路灯混着夜色洒在他侧顏,散出锐利的阴影在他眼睛里,「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
我仰头望着他,「陈教授,我们还是算了吧?」
「就因为我是你的教授?」
「严格说起来,陈教授不能算是我的教授。」
「哦,你发现了啊?」陈怀驥瞟了一眼我,我却看不清他的情绪,「既然发现了,为什么还总是叫我陈教授?」
我从来就没看清过他面对我时的表情,「那是出于礼节。」
「出于礼节?」陈怀驥的嘴角勾起一个非常讥讽的角度,「你该不会也是出于礼节地拒绝我吧?」
我澄清,「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不适合。」
「不适合?」陈怀驥轻声覆诵,眼神直挺挺地望着我,眼泪却无声地掉。
没有通红的眼眶、没有皱起的眉头、更没有歇斯底里的哭喊,陈怀驥尽力维持他脸上一贯的戏謔,但眼泪却穿过他所有的克制与隐忍,滴滴答答地掉。
他扬起手,不断试图抹掉眼泪,却没法让自己的眼泪停下。
这不该发生,尤其不该在他身上发生。
他是太擅长操控自己情绪的一个人。
「陈教授……」我才刚想说话,却被陈怀驥打断。
陈怀驥的语气尖酸,「我知道你现在只想随便安慰一下我后就找藉口走人。」
「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要不要解释一下我们不适合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们不适合。」
「我现在就想听听看我们到底是哪里不适合?」
「我们哪里适合?你比我更有钱、更有阅歷和资源,而我呢?硕士刚毕业,什么都没有,没经验没资源,连长得好看、有野心这种优点都没有,说实话,我就算是仓房,可能别人都还懒得花时间去烧。」
陈怀驥那被眼泪彻底打湿的脸庞扬起笑,「虽然你说我们不适合,但至少我们还是有一点很相像啊。」
他深深地看着我,墨沉沉的眼里匯聚了所有努力掩藏却始终痊癒不了的伤痛,「我们都自卑,都太容易觉得自己不配,这点,我们倒是很配。」
我也笑了起来,「没有人会真心诚意地喜欢别人的缺点。」
陈怀驥噙着笑,笑里的意思扑朔迷离,「是这样吗?」
「肯定是的吧?就连烧仓房的定义里面,值得烧的仓房都是些那好看又有野心的女生,美貌跟野心是多闪闪发亮的优点啊?」
「你就这么想当仓房啊?」
「哪个女生不想又有野心又好看,觉得自己什么都配得上?」
陈怀驥深深看着我,语气里没有戏謔,只有坚定,「秦至夏,你什么都配得上。」
「这种话我现在不信了,但还是谢谢。」
「为什么不信?」
因为我经歷了很多事,「相信那种事情的年纪过了吧?」
「是吗?」陈怀驥又笑了起来,「我都这个年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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