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缪尔用着蹩脚的中文, 一个字、一个字地生硬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
“贺松风。”
塞缪尔太久没有念过贺松风的中文名字,以至于短短三个字他都念得非常费力。
与其对比强烈的是,伊凡德也将这三个字重复,说得非常标准,咬字、音调、重音甚至节奏,都和中国人的语气一模一样。
“贺松风……”
伊凡德若有所思了短暂一瞬, 很快他将目光沉稳地放在塞缪尔身上。
“你是学校的学生吗?”伊凡德不客气地问,没有敬语, 如训问。
塞缪尔面容脸色一阴, 那张大天使长般明媚俊帅的年轻眉目骤然阴森,眉骨下遮蔽的黑眸审视出恻侧注目。
塞缪尔左手拿着学生名单,手腕一抖, 纸张便发出野兽钻过灌木丛时压抑的飒飒声。
“伊凡德,你知道我为什么而来。”
这个时候,贺松风才发现,这俩人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他们是老相识。
塞缪尔知道伊凡德的全名,并且不客气的直呼。
伊凡德在塞缪尔面前从容不迫,丝毫没有畏怯与谄媚,已经习惯塞缪尔的嚣张。
两个人站在那里,就像在叙旧似的。
只是表面虚浮的体面下,是水火不容的针锋相对。
伊凡德率先针对,他果断拒绝塞缪尔的要求,并毫不客气直言道:“学生的身份属于个人隐私,我没有必要告诉你关于贺松风同学的任何事情。”
同时,伊凡德的视线忽然抬高,越过塞缪尔的肩膀,向他身后看去。
“如果你与贺松风是朋友,那么我相信你向他提出问题,他也一定会为你解答的。”
塞缪尔把手中的学生名单撕成两半,随手丢在地上,同时目光也向自己身后斜去,大笑道:
“哈哈哈,谢谢你的教诲,真不愧是教授。”
伊凡德的手指点在桌上,敲出一声木质的闷响。紧接着他看向画室的门框,对着被画框固定的画中美人,严厉地训斥:
“贺松风同学,你来晚了,课程已经开始了五分钟。我会将这件事加入到你成绩的评估里,拥有正确的时间观念才是一位负责、优秀的学生。”
训斥仍没有结束,伊凡德自然地把训话延伸至躲在贺松风背后的几个同学,“以及你后面那几位,我会一一记下名字的。”
“唉——!”
贺松风背后的学生发出小小的长长的哀嚎声,他们还以为教授看见贺松风就会心软,随之原谅他们。
“我早就说了,伊凡德教授是个非常严厉的人,都怪你起床磨磨蹭蹭,你得请我吃午饭。”
“rry,我忘了今天是伊凡德教授的课程,早知道是他我绝对第一个起床。”
埋怨声绕过贺松风,往画室里走。
贺松风两只手拎着手提包,叠放在身前,身体向前微微鞠躬的同时,也向伊凡德轻轻点了个头,礼貌地致歉:
“非常抱歉,伊凡德教授。”
伊凡德借着往地上捡废纸的动作,不着痕迹地向贺松风鞠躬、点头回礼。
同时平静地继续把话题延伸下去:“开始上课了,请回到你的座位。”
贺松风向塞缪尔送出浅浅的笑容,走过塞缪尔身边时,停顿一下,开心地悄声撒娇:“塞缪尔先生,早上好。”
塞缪尔面无表情地注视贺松风,忽然露出森白的笑容。
不等贺松风再有任何表演的时间,塞缪尔直接掐在他手臂上,强硬地带人离开。
脸上的无辜骤然变成惊慌失措,发出阵阵战栗地求饶:“塞缪尔先生!你掐得我好痛!”
掐得不痛,他只是不想跟塞缪尔走而已。
喊完这一声,他便急忙忙给伊凡德投去求助的可怜眼神。
伊凡德真是一个心软又心善的好人。
“这是我的学生,我不会允许你擅自将他带离。”伊凡德的手按在了塞缪尔的肩膀上,他态度强硬。
他甚至没有选择和塞缪尔争夺贺松风的掌控权,而是直面问题本身,解决塞缪尔这个人。
塞缪尔离开的脚步被硬生生扣留在原地。
“有任何事情,请等待课程结束后再解决。”
伊凡德看了眼,画室墙上的时钟,“如果你执意要带走我的学生,我会立马呼叫安保部门。”
“……痛。”
贺松风可怜兮兮地哀求塞缪尔:“先生,课程结束后我会主动与您见面的。”
塞缪尔抬手。
贺松风以前被程以镣抬手打过,那时在众人面前流出来的狼狈淤血,仍恐惧地烙在他心间,贺松风下意识想躲,脸上也无法控制地露出害怕的神色。
贺松风这个人,整个的瑟缩起来。
塞缪尔抬起的手,变作抚摸,撩过贺松风鬓边的碎发,用动作告诉贺松风他自己只是想帮忙整理头发而已。
“为什么要害怕我?an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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