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她早已正儿八经的对拜天地,也请媒人上门互换了庚帖,婚书亦是实打实的婚书,是以,这玩笑般唬她不可再嫁的金纸已然无用,如今他已是祝家小娘子名正言顺的赘夫郎。
反倒是祝好得见此景,峨眉倒竖,两手叉腰,气冲冲地立在他跟前,诘问道:“好你个宋携青!好个撕毁婚书亦或再嫁,我便同此书一齐灰飞烟灭!我早该悟出你的满口鬼话……”
宋携青凭空化出女儿家的绣履罗袜,拥她坐定,为她系袜套履,他好笑道:“翩翩……你真的……”
真的很好骗。
他咽下最后几字,以防祝好恼他,如今他是半分受不得祝好的冷眼,纵使片刻也足以教他熬心熬肺。
宋携青为她穿好最后一只鞋,朝斜里一抬下颌,“祝好?”
她循着看去,只见及膝的红木箱内规整叠着男子用物,婚书正是出自其中。
不必多说,箱内之物自然是宋携青的。
竟被他一一翻出来了……
祝好当下有些心虚,偏偏故作坦荡地道:“你一去五载,物什占着我的妆台衣橱,我瞧着碍眼,归置了有何不可?”
宋携青:“不可。”
于是,祝好看着宋携青将红木箱内的物什一件件摆回长案、衣橱,且无一不是摆在显眼处。
祝好:“……”
百来岁的人了,幼不幼稚。
这厢宋携青忙着拾掇自己的旧物,祝好四下一转,才注意到窗台下堆着好些用彩帛细绢装裹的大小物什,粗略一数竟有十余件,既非她的用物,亦非妙理之物,她近前,问道:“是何物?”
宋携青望来一眼,“你拆了瞧瞧?”
祝好正等着他这句话,当即拢着裙裾蹲在一侧解绢带,但见一方绢帛徐徐铺开,露出手掌大小的青木小匣,启匣见笺,墨痕尚未干透,挥下遒劲的几字:贺翩翩二十又一芳辰。
匣内静置一对缠丝珠玉耳珰,在日晖下莹润剔透。
祝好捧过就近的一只锦盒,如前一般,上覆一纸:乞巧未归,有负翩翩良辰,谨呈薄礼,聊慰此相思。
其下卧着一串冰
晶连珠芙蓉玉佩组。
祝好抬眼,盯着宋携青看了好一会,她默不作声,低头继续挑拣着堆集的物件。
——贺翩翩二十又二芳辰,花笺之下,一对男女磨喝乐相互依偎,眉目间竟有七八分神似二人。
——贺翩翩二十又三芳辰,黑漆描金妆奁内摆满氤氲兰花香的各色水粉胭脂。
——上元佳节,某虽离家,仍愿翩翩展颜欢喜,钿盒内一对琉璃花鸟镯透润无暇。
——贺翩翩二十又四芳辰,一支透雕双蝶白玉簪压着一沓银票。
不知过了多久,方砖上坠下点点泪珠,祝好拆尽一应物什,在他离开的那五年,不论是生辰抑或小节小日,宋携青无一遗漏。
眼前的天光忽被一道颀长的身影所掩,宋携青晃晃手上一件银丝月白长衫,蹲下问她,“箱笼里寻得的,送我的呀?”
祝好抹了抹泪,“不是。”
她盯着他,哼了一声,“送情郎的。”
“送情郎?”宋携青挑眉,“那我偏要穿。”
他素来随意,一语罢,当即松衣解带,祝好眼神飘忽,一时不知该往哪看,虽则二人早已结为夫妻,可她终究难改羞赧的性子,纵然只略略一扫宋携青,却已教她面红耳赤。
衣物窸窣间,宋携青已换上新衣,尺码合身,月白温润,皎如玉树,衣领繁复的银纹在日下流晖,黛色衣带束出劲腰,愈发衬得他松形鹤骨。
宋携青在她眼前一转,嗤笑道:“祝掌柜偷摸养的情郎怎的与我一般身量?莫不是寻了个与我有几分相像的郎君,睹人思人,聊解相思?”
祝好笑而不答,宋携青在脑际飞速一过,犹记她头次掩耳盗铃般地为他裁制的雪青直裰尺寸尚不合宜,而今这身却如此的贴服……总不能在他离家的五年间真养了个小白脸吧?偏偏身形还与他如此相像。
罕见的,他生出几丝慌促,探问道:“翩翩,好似暂不曾量过我的身长吧?”
祝好抿唇忍笑,正色道:“是不曾量过,所以我不说了么?本就不是给你的……”
宋携青眸色一暗,向她迫近的同时一面解衣,将她抵在案前,令她退无可退,“我知道了,是衣楼的新衣?”
祝好再也忍不住了,看着宋携青故作镇定的模样,扶着他的肩笑出声。
眼见身前之人的面色当真不大好,祝好忙张臂环着他,“笨,我是不曾量过,可你我夜夜……咳,我抱了你那么多回,难不成还记不住自己夫君的身量尺寸吗?”
宋携青悬着的一口气终于松开,转而回抱着她,“翩翩,你真是……”
祝好打断他,“宋携青,你真的很好骗。”
宋携青:……
夫妻二人窝在屋内拾掇停当,祝好又将宋携青所赠的物什一一细心归置了,窗外晴光正好,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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