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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1 / 2)

几人剥开分吃了,将剩下的石榴果放进木桶,吊在井水里冰着。

赵明钦的音色就如同浸过冷水的鲜果子,甘洌,清凉。

卜娉儿手撑在潮湿的墙壁上,无力地下滑,将方才描绘出的轮廓抹平了一部分。

“娉儿。”

那样熟悉的声音,仿佛穿过岁月的重叠,隔着天渊与弱水,传到耳畔。

她就快要什么都听不见了。

一双大手将她揽进一个结实的胸膛,紧接着,她双脚便悬空,人被抱起。

牢房的门低矮,赵明钦俯身出去的时候将她抱得低了些,听到了微弱的呢喃。

“……帕子。”

“帕子?”赵明钦道:“娉儿,你要什么帕子?”

“还给……我……”

帕子?陈良玉微微吃惊,命都要没了还惦记着什么帕子。难不成是她盖了印的那方手帕?

牢头一听,浑身一激灵,“帕子,有有有,这死囚……”

脱口而出‘死囚’二字,才惊觉来的这两位是他惹不起的大人物,尤其那等在牢房外的女子,气度不凡,连太守杜大人都得走在后面陪同。既亲自来地牢这样的恶浊地找那个死囚,想必那死囚应该是什么打紧的人物,于是换了一个有礼的说辞,咬字道:“这位姑娘。这位姑娘来时身上确实有一块锦帕和几块铜板,可那锦帕的料子是上等货,不是拾薪背柴之人买得起的,便以为是她偷来的。她不认,也说不清来历,便缴了丢在库房。”

可后来他看这帕子值钱,又无主,便趁无人注意揣自己兜里了。

陈良玉皱了皱眉。

那方手帕上有她的大名与军印,就算她的名讳不响,难道竟无一人认出那盖印是军中印记?

赵明钦抱着人往出处走。

杜佩荪道:“去找来。”

狱卒应着,飞快跑去找。

牢头将人拦下,“东西是我存放的,我去找,我去找。”

装模作样跑了一圈,去库房翻了翻,将帕子从自己身上翻出来,双手奉上。

帕子拿到手陈良玉才明白为何无人拿着这方锦帕来找她,她血书那几个字早已斑驳不全了,盖上的印颜色在锦帕上本就极淡,被汗水浸湿过,完全看不出那处原来是什么。

车舆驶回边驿。

墙根儿蹲的人不见了,江伯瑾不知去处。

驿丞抻着手臂,将赵明钦送到一间宽敞的驿房,差人去请了大夫。

驿庭中站着两个人,一个憨直魁梧,另一位黑袍加身,宽大的兜帽遮面。

憨直魁梧那人见到陈良玉似是见了多年不见的老友,激动地奔过来,嘴里喊着,“统领。”

竟是高观。

高观擢左金吾卫大将军为正三品,与陈良玉品级相当,从前这样称呼习惯了,也没想着改。

“高大人。”陈良玉道:“你不在禁中护卫陛下安危,怎来了崇安?”

高观看了眼另外一人。

黑袍已转过身来,手中握着铁錽信筒。

“严伯。”

黑袍正是严百丈。

高观道:“卑职被撤了职,贬为磐城守军。是严军师顾惜卑职前程,叫卑职往南边来投奔慎王殿下。庸都已非昨日之庸都,张相受到弹劾,府上抄出许多价值连城的古玩字画,以贪腐罪革职斩首。荀相也禁在府中,有人把守着。”

“严伯,我爹娘呢?”

陈良玉握着阑仓的手指紧了紧,泛白的指关节出卖了她的紧张。

她如同一张拉满的弓,紧绷着,预备着崩断或是放箭矢离弦,去向人讨命。

严百丈避了避她的目光,好一会儿,才将一纸书信从怀中拈出来,递到陈良玉手中。而后艰难地道:“侯爷与夫人,已身故了,宫里敕令秘不发丧。”

“宫里”是谁再明白不过。宣元帝与陈远清情谊深厚,必不会叫陈远清无葬身之地,那便只能是祺王假借宣元帝的名号下达敕令。祺王忌惮北境守军与陈良玉手中的兵马,如若南北同时起兵讨逆勤王,首尾夹攻,那么形势将对他极为不利。

陈良玉手抖得几乎拿不住信纸。

上面是贺云周的字迹,多数是已知天命,对子女百般抚慰的告别之语,唯最后一句笔力更加苍劲:吾儿谨记,不可向乱臣贼子称臣。

“如今庸都多数文官武将的家眷都受祺王的控制。各地世家本就对农桑署颇有微词,祺王废农桑署后,世家也都有意拥戴祺王,世家子弟在朝中身居要位者不少,禁军统领林忠就是其一。这段时日,祺王压制着百官,挟持陛下,将皇宫禁卫与庸都守备军的将领几乎换了一遍。”

“我爹娘怎么死的?”

“祺王将陛下软禁在宫中,意图挟天子以令百官。那日宫中一小内侍送来密旨,侯爷正要奉诏调兵救驾,竟调不动庸都守备军与十二卫府兵,林忠带禁军与守备军围府,给侯府冠以谋逆之名,围困。”

围困是攻城时的一种策略,阻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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