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债的人闻着风气势汹汹地赶来,扬言不还钱便去掘了陈老爷子的坟,让他死后也不得安宁。
活着的老太婆他们也不会放过。
路裴司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在核对过陈辙欠的钱后,最后一回掏腰包替他解决烂摊子。
亲眼看着老伴惨死在眼前,陷入悲痛和恐慌中的陈母变得神志不清,路裴司把她送进了市里风评好的养老院。
他想让老太太在人生最后一段路里,过得稍微体面些。
路裴司连续做了三天噩梦,精神萎靡,路家人知道陈家的惨状好,支持小儿子的做法,劝他安顿好陈母后早些回家。
路裴司从养老院出来,心中郁结,他忍不住想自己要是早些时候来,也许陈辙父亲就不会饿死。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到蓦然出现在前方的男人,脚下一顿。
是驰绪。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陈辙老家?
执迷不悟
黑色轿车有备而来停在路边,驰绪不知道在养老院外面等了多久,冷冷盯着他看。
想无视他走出去肯定不行,男人对这里人生地不熟,明显是冲着路裴司来的,他只能迎着目光走过去,停在几步之遥的位置。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他随口问了一句,不冷不淡的语气砸在驰绪心上,尽管不动听,但比隔着电话交流好太多,路裴司真正在他跟前,不再是看不见,摸不到的状态。
“在隔壁市出差,听说你也在,我开车过来看看你。”
随口编造的谎言,配合着脸上淡定的表情,演绎效果以假乱真。
驰玥还在医院,病情暂时得到控制由祝女士照顾,驰绪和久不在国内的父亲接手公司所有事物。刚开始忙得焦头烂额,连续半个多月没有规律吃过饭,大多时候靠着咖啡和茶撑精神。
都没时间好好合眼睡个整觉。
好不容易快熬出头,路裴司往他账户里转了三十万,驰绪说一句,他就有十句刻薄话堵回去。
他们像小孩儿过家家,那笔钱在两个账户间转过来转过去,比谁先失去耐心。
驰绪很早就想来找路裴司,问问他为什么把分手说得这么干脆,毫不留恋,好像他们的交往是句玩笑话。
在他的认知里,只要自己没放手,路裴司说的话便做不得数,他一直在忍,不断告诉自己等忙过这阵,好好给路裴司认个错,求他原谅,然后他们重归于好,继续过甜甜蜜蜜的日子。
他一直都这样想,所以对路裴司的冷漠和拒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往心里去。
直到手下向他报告,路裴司回了陈辙老家,那张穿一身黑色孝衣主持葬礼的照片送进总裁办公室,深深刺痛驰绪。
跟他谈着恋爱,转头去给前夫的爹披麻戴孝,活脱脱地打驰绪脸,并且打得又狠又重,完全不顾及他的感受。
他只是忙工作分身乏术,不是死了!
陈辙对婚姻不负责任的事按下不说,绑架路裴司到边境贩卖的事还历历在目,驰绪忙碌的时候偶尔会梦到当时危险情景,哪次醒来不是怕得一身冷汗,后怕当时要是判断失误,很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路裴司。
他专程跟人打了招呼,要在里面好好关照陈辙,以他看来,伤害过路裴司的人,就算死上十次都不够。
驰绪睚眦必报,生怕事情没有做绝让陈辙好过了,结果苦主本人不觉得苦,眼巴巴赶到前夫老家,将他前夫饿死的爹大葬,拿钱抹平前夫的赌债,还给没有死的老娘安排进养老院。
这哪是报复,这他妈就是在做慈善。
以前关盛吐槽说路裴司傻逼,跟烫手山芋结婚舍不得甩掉,只能眼睁睁看自己也被拖进地狱,驰绪当时还不高兴,现在他觉得兄弟慧眼识珠,说得全对!
路裴司可不就是傻逼。
不仅傻,而且还执迷不悟,别人已经将他从苦海里拽出,他还一门心思往里面跳,拦都拦不住。
对这种不识好歹的傻逼,最好的方法是抓回去绑起来,不给他机会跨出门一步!认真反省自己究竟干了什么蠢事!
“站门口说话不方便,先上车吧。”驰绪打开副驾驶车门,低头不经意地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很快皱起眉头。
驰玥生病住院,驰氏由驰绪接班的事在整个金融圈是重磅新闻,一群人等着看大学刚毕业的小驰总笑话,对驰氏这块八层大蛋糕虎视眈眈。
路裴司想尽可能地把自己从有关驰绪的世界里摘出来,没去关注,但在饭桌上听过路爸爸不止一次地夸驰绪是百里挑一的人物,放到任何环境都是出类拔萃的尖子,驰氏几代人在商场耕耘多年,根基深厚,又有贺家人做强大背景,那群等着看笑话的才是傻子。
现在看来,面前站着的驰绪脸上虽露出几分疲惫,气场却是沉稳中透着杀伐果决。
未见面的一个月里,驰绪渐渐成长为一棵能够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那点小情小爱,于他而言应该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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