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捧过靶镜,递到宋令枝手上:“少夫人瞧瞧,可还有哪里不好?”
镜中人明眸皓齿,唇不点而红。
白芷双手端着锦匣,笑着揶揄:“这是先前姑爷送的口脂,奴婢想着今夜花好月圆……”
一语未落,白芷和秋雁齐齐笑出声。
宋令枝恼羞成怒:“刚刚还说府中下人没规矩,我看你才是最没规矩的那个!”
三人闹成一团。
嬉笑间,天色渐暗,落日西沉。
霞映满园,宋令枝扶着白芷的手,款步踏入园中,踮脚往外张望。
贺鸣还未回府,仍在翰林院。
白芷双眉轻拢,低声嘟囔:“这掌院学士也真是的,七夕还不让姑爷早归。”
宋令枝侧目凝眸:“公务要紧,自然耽搁不得。”
她挽起唇角,“罢了,我们去翰林院等便是,省得贺哥哥跑这一趟。”
长街熙攘,彩灯玲珑满目,珠宝争辉。
许是七夕佳节,街上年轻男女众多,衣裙窸窣,华衣锦衫。
长街水泄不通,七宝香车举步难行。
宋令枝命车夫靠边停下,扶着白芷和秋雁的手踏上青石板路。
“翰林院离这不远,走着去,兴许还能比马车快些。”宋令枝道。
白芷轻声细语:“是这个理,只是少夫人今日穿的双色缎孔雀线珠芙蓉软底鞋,怕是不好走路,这鞋遇水容易打滑。”
宋令枝不以为意:“这几日不曾下雨,街上哪来的水?”
遥遥瞧见前方有家卖着灯笼的小铺,宋令枝眼睛笑如弓月。
“先去那瞧瞧罢,我瞧着门口那盏掐丝珐琅海棠灯笼倒是做得极好。”
白芷笑着附和:“少夫人喜欢,奴婢去买来就是。”
宋令枝温声:“只怕主人家不肯割爱,我随你一起去罢。”
夜色氤氲,皓月当空。
今日是七夕,贺鸣念着要同宋令枝上街夜游,早早同掌院学士,无奈还是忙到天黑。
一身绛紫色海水纹广袖圆领长袍,贺鸣步履匆匆,穿梭于夜色之中。
才从翰林院离开不久,忽然听见熟悉的一声,却是宋府的车夫。
身后七宝香车无声伫立在黑夜之中,车夫满脸狐疑:“姑爷,你怎么在这?”
车夫挠挠头,“少夫人不是一早去寻你了吗?”
“……枝枝?”贺鸣面色一凛,眼中涨起不好的预感,“她何时去的,我怎么没见到?”
自从收到那枚箭矢后,贺鸣常常心神不宁,深怕那些人狗急跳墙,对宋令枝下手。
车夫一头雾水,战战兢兢:“少夫人约莫走了有、有一炷香了。”
贺鸣愕然:“……什么?”
从这走去翰林院也不过是半刻钟的脚程,根本花不上一炷香的功夫。
急急松开车夫,贺鸣眼眸骤紧,匆忙转身朝翰林院行去。
他这一路走来,并未看见宋令枝,且她若是真去了翰林院,定会有门吏同他说的。
可他从未听过有人禀报。
心急如焚,贺鸣心中惴惴不安。逆党手段残忍,若是宋令枝真的落到他们手上……
才走两三步,忽而又大步流星行至车夫眼前:“去,回府再多寻些人来,务必找到少夫人……”
“找我做什么?”
熟悉的娇柔女声在身后响起。
贺鸣怔怔转过身。
宋令枝身后是万盏明艳灯火,灯火阑珊,宋令枝手执一盏掐丝珐琅海棠灯笼,烛光微弱,在风中摇曳。
“枝枝……”
双目圆睁,贺鸣忽而往前两三步,一把抱住了宋令枝。
满心的担忧不安在见到宋令枝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宋令枝细腰盈盈一握。
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强劲有力,不得宋令枝动弹半分。
宋令枝诧异扬起头,下巴抵在贺鸣脖颈,眉眼满是错愕:“贺、贺哥哥。”
熟悉的女声落在耳旁,勉强拉回贺鸣思绪。
贺鸣讪讪松开人,转而低头去瞧宋令枝手上的灯笼。
他别扭瞥过视线:“抱、抱歉。”
宋令枝言笑晏晏。
身后跟着的白芷和秋雁亦是笑弯了眼睛,调侃之色尽显。
车夫垂手侍立在身后,笑道:“少夫人,还好你来了,奴才刚刚听姑爷那话,还以为您出了什么事。”
宋令枝抬眸凝视,手中的灯笼提起,烛光跃动在宋令枝眼中。
“我瞧着这灯笼好看,可惜掌柜不肯割爱,我和他说了好久……贺哥哥、贺哥哥?”
迟迟等不到身边人的回应,宋令枝好奇转眸。
贺鸣仍伫立在原地,似是在发呆。
宋令枝将手中灯笼交给白芷,提裙行至贺鸣身边:“贺哥哥?”
贺鸣猛地回神,一手揉着眉心,低声告罪:“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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