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什么瞧?
这个人乱七八糟地混合着外族语和汉话,说着让茹翩翩摸不清头脑的话。
不过她无需听懂,也能感受到威胁的逼近。
最好的方法是不要激怒对方。
茹翩翩不着痕迹地向后蹭了蹭,低头说:“多有得罪,还请海涵,但我真的听不懂,也不知道您在说什么……那尕其还交代了我一些事情做,我不能擅离职守。”
她态度谦逊,似乎是个很顺从的女人,但劾力颇并不愚钝,他一眼就看出,这是女人刻意筑起疏离的高墙,在保护自己。
呵,小心思还挺多?
劾力颇再次捏住她的脸,像品鉴一样,捻动了一下钳住脸颊的手指,指腹下传来细腻如缎的手感。他狭长的眼睛里有了些异样的光芒,若有所思地看着茹翩翩,笑了笑,最后放开了她。他没再说什么,很果断地转身走了。
头顶阴霾退去,重获自由的茹翩翩暗自松了口气。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心脏蹦得有多快。
她知道自已以后需要尽可能躲着这个鞑靼皇子了。他绝对,没安好心。
劾力颇刚出医帐,就遇到迎面赶来的海日古。
不知是不是赶路赶得急,他脸上有些细密的汗珠。被他送去传令的士兵在后面紧随着,向劾力颇行礼后,才退到了一旁。
“你找我?”海日古赤铁颜色的额头像刷了一层桐油,锃亮。他抹了一下汗,制止它们顺着锐利的棱角流下来。
劾力颇瞄一眼他手里的弓。“跑哪儿去了?小子们刚才说你的马也不在,难不成打猎去了?”
“好几日不拉弓,都要生疏了。”海日古撇嘴笑笑,余光示意身后不远处的马,马后面拖着一头鹿,五六个士兵正围着那鹿刨解。
“啧,你倒是逍遥,也不叫上我?”劾力颇显然不快,他瞪了他一眼,嘴里却是关心,“肩膀怎么样?”
海日古转了转手臂。“哼,不耽误杀敌。”不知是不是昨天茹翩翩给他针灸过的缘故,今日肩膀轻松了许多。
劾力颇这才开怀,重重地拍了他一下,笑起来。
海日古被劾力颇勾着肩膀一并往前走,眼角飞快地瞥了一下医帐。
劾力颇会跑到医帐来找他是他没想到的。他平时也不是那么悠闲惬意到处乱逛的人,看来几日不战是真的令他烦躁了,烦躁到在自己的帐中都坐不住的程度。
如此以往,劾力颇很可能会在左崇礼慌乱之前自己先露了马脚。他得想个办法……有了。
“我打猎时发现了一大群野驴踪迹,距营地和留阳城也不过四五里,一头鹿肯定不够分的,想不想给营里添些荤头?”
听海日古一提,劾力颇的眼睛就亮了。
“离留阳城这么近?”他立刻意识到海日古的建议还别有用心,而那心思,正好填上了他的需要,“他们正缺粮草,肯定也紧紧盯着呢吧?”
海日古一笑。“所以,想不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快活快活?”他提了提自己的弓。
“哎哟,一大群野驴啊,”劾力颇拍拍肚皮,故意阴阳怪气地说,“那不得动上千百人的队伍才能收个饱?”说完,自己先忍不住放肆大笑起来。
又能挑衅敌人,又能放肆开弓跑马,又能享用驴肉的鲜美,一举三得,劾力颇顿时舒爽了许多。
“好好好,我这就去召集人手!”他一刻也等不及了,“你重新换匹快马,我们马上出发!”说完,一拍海日古的背,又风风火火地走远了。
海日古笑笑,召来士兵吩咐了几句。他回望医帐,吐出一口浊气,可心还是吊着,放不下来。
这天,他们满载而归。劾力颇很是耀武扬威地大肆庆祝了一番,好像赢了一仗一样的高兴。
可饱食思淫欲,却苦了羊皮帐里的女人们。
茹翩翩正溜进羊皮帐悄悄给她们诊病施针,汤药煮好送到每个人的手中。才刚开始治疗第二个病人,帐门就被粗暴地掀开,一股脑地冲进来十数个士兵,把人往外头赶!
士兵们身上都多少带着些酒气,他们像驱赶羊群,嘴里高高低低地叠着吆喝声怪叫着、怪笑着。
女人们受了惊吓,丢掉了药碗,踢翻了药桶,连茹翩翩也被挤得东倒西歪,绊倒在了地上。
女人四散逃窜,最后还是被揪回、殴打,驱赶成了一团,颤颤巍巍地往外走。
而茹翩翩显然已经失去了逃离的机会,夹在了中间。
有士兵嫌她动作磨蹭,毫不留情地踢在她的腰背屁股上,像赶牲口一样用马鞭抽打起来。
“啊!”不止是她,女人们接连在甩鞭的脆响中惨叫起来。
茹翩翩头皮发麻,登时意识到,这回,她身上的围裙,救不了她了!
女人们被迫成群结队往某个方向亦步亦趋地走,身后令人痛恶的羊皮帐,竟成了她们唯一可回却又回不去的“家”。
期间,不停有女人被士兵们拖出队伍。而一旦脱队,就会立刻引来狼群分食。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