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沛怔愣扬眉,下意识撤开了手,指腹从对方腕间滑过,落回身侧,攥握成拳又松开,感觉心里蓦地空下去一块。阮筝汀没有发现,他抓着雪豹颈毛的手指捻了捻,有些出神似的,缓缓说着:“那是我 遭遇战斗喻沛脸色阴晴不定,几秒后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环臂道:“阮向,暗恋史可以略过。”“不算……好吧,勉强也算变相的暗恋。”阮筝汀恢复一贯的神色,甚至有点无奈,“可是喻队长,你这个态度,对一个疑似单恋多年的人很不尊重。”“我道歉,你继续。”喻沛面无表情,把身下的睡袋抽出来,隔远些铺好,又钻进去,随口说着,“你后来没有找过他吗?”阮筝汀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什么?”以喻沛的性格,显然不谙暗恋成因及其精髓。他耐着性子道:“军校联合演练虽然不允许互通姓名,但后续找个人还是蛮容易的。”“精神体、身高、瞳色、发色……”他悉数数过,扬眉有些尖锐地笑了笑,“况且记忆会无限美化一个人,暗恋这么多年干什么?”阮筝汀只是平和地望着他,欲言又止地抿过唇,像被雨雾沾染的模样。别人不清楚,这副表情的确容易令他心软。“抱歉。”喻沛默了默,叹过口气,但莫名有点烦躁,“那你后面再见过他吗?”阮筝汀轻轻点头。喻沛觑见他稍显落寞的神情,心里愈发不爽,皱着眉有些别扭地安慰着:“幻灭很正常,没什么好难过的。”阮筝汀不知在想什么,神游过好一会儿,才说:“不是幻灭,也没有因此难过,只是……”
只是引以为憾。又希望他变回从前那副光芒万丈、拥有一切的样子,不要被世道所累。喻沛却是意兴阑珊,不愿再听。他猛然缩进被袋里,转身背对着人,闷声道:“困了,睡觉。”阮筝汀愣了一下,盯着他背影看过几秒,眼神几度变化,最终磨着后槽牙小声道:“喻沛!你真的是,反反复复,喜怒无常!”军校联合演练是准大五的必经环节,难度和得分细则每年都在变。其成绩按小了说,是哨兵向导后续四年的分班凭证之一;按大了说,是评定入籍职位和驻扎星区的参考之一。是以,绝大部分学生都格外重视。但也有不少人私下吐槽,该演练机制十分看脸,大抵是在筛选影响星运的人。无他,初始队伍八人一组,只配一名向导,队友、装备及地点完全随机。那时候的阮筝汀胆小怕生,还有些口吃,药物损伤了他的语言系统,与人讲话时慢半拍不说,还总是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动不动就会生理性脸红。他不会正统的精神疏导和领域调试,作为研究所浸y出来的药引,只会各种歪路子的领域攻击和精神吸食。一言蔽之,全是杀招。再加上瑞切尔叮嘱他低调行事,切勿在塞路昂纳和军方的眼皮子底下暴露。“这些人没一个能杀的,也不能搞疯。”她指着约塔未来的花朵们,语重心长,恨不得上手替他考,“否则迦洱弥纳的房子就没啦。年供还没还完呢,你要一边赔钱,一边到塞路昂纳当合法实验体。”阮筝汀:“……”于是他的队友们在首次锁队结束后,沉痛又烦闷地发现,队伍里的这位向导既不中看也不中用,遂拿走所有物资默契放逐,任其自生自灭。阮筝汀对这项成绩没有什么追求。他早前签署了向导权益自愿放弃书,这场演练只是走个过场,为在塞路昂纳面前坐实次级向导的身份。在消极参赛被再三警告后,他只好发会呆就换一个地方。他是在某栋废弃大楼遇见那名哨兵的。他蹑手蹑脚过甬道时,脚边突然被气泡弹打了一下。弹坑离作战靴不足一厘米,蓬起的灰尘扬上了他的裤脚。他受惊转头,见直线距离十五米外的上层横梁上,有人正持枪瞄准他,单边护目镜后的绿瞳冷峻而淡漠,问着:“普通人类?”他不想再跟人组队,握拳将发抖的指尖掐进掌心,坦白道:“向导,次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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