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舟:“不过是见着有人争抢,必须争个输赢罢了。如此心性,须得要换个法子,徐徐图之。”
白玦了然:“此等人物,好胜心自然是极重的,公子是想暂时以退为进?”
萧敬舟没接话,顿了半晌后复又道:“已经两次意气用事,这盘棋委实下得算不得好。”
“那日夜晚我知她负气出走,怕她受委屈,方才选在了此时亮牌。”男人慢慢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但看刚才的情形,此人虽然气盛,乐窈却也还是深谙其秉性,懂得如何拿捏。寄人篱下或许委屈憋闷,但短时间内,她的处境也不会落到艰难的地步。”
白玦点头称是,“秦姑娘是公子得意高徒,处变不惊的圆融,还是非常人所能及的。”
侍女小厮在收拾着画舫上被搜查弄乱的场地,白玦也跟着一块去了。
萧敬舟一人在船头前,站了好一会,似是在细细琢磨白玦之前的那句话,轻慢笑了笑,“真心……”
他倒是希望赫连煜能生出几分真心来。
若只是纯粹的利益交换,总有一日他能找到人心的薄弱点,将她撬出来。
但若是那人自己生了情意,一旦被秦乐窈察觉,反倒是能省下他不少功夫。
萧敬舟闭起眼,回想起男人在船上那耀武扬威的模样。
他忽然有些期待这一日的到来。
夜深
水路又走了足足三日, 游船驶出了虞陵的青阳大河,进入北海范围。
沿海的第一座港口城市名为潞城,也昭示着正式踏足进了北疆所属地带。
赫连煜带着秦乐窈一路吃喝玩乐, 一反之前微服私访的低调状态,带着她去赌场招摇过市,二人皆是赌桌上得好手,一场风轮开得是所向披靡, 赢得钵满盆满。
赫连煜本钱赌的大,赢的自然也多,白花花的银子也是进账如流水,男人性质高亢, 兑成了银票后往秦乐窈怀里一塞,“拿着,都是你的。”
秦乐窈手里拿着钱,估摸着再不走的话这赌场老板的屁股就要坐不住板凳了, 便拉着他的衣袖轻声道:“公子, 差不多了, 玩够了的话,咱们用晚膳去吧。”
“饿了?”赫连煜一手揽着她的肩膀,往人脸蛋上亲了一口, “饿了就走,带你去吃北疆的烤羊腿。”
惊蛰之后,风就被驱散了寒意, 北域的傍晚,天边被染成了瑰丽绚烂的一片紫红赤色, 回到北疆之后,赫连煜的整个人都像是要比之前亢奋些, 他回头时候朝秦乐窈笑着,背后映衬着晚霞,忽然心念一动,上前来一把将她给托了起来。
“你干什么?”秦乐窈摇晃着攀住他的肩膀,赫连煜的臂力惊人,轻易就在身上变换了她的姿势,竟是直接将她给扛过肩膀,骑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看,前面是琼青雪山。”赫连煜将面相转向远方与天相接的那座安静矗立的大雪山,“北疆最大的雪山,一年四季冰雪不化,皇城里进贡的雪莲和雪童参,几乎全是产自琼青雪山的最深处。”
秦乐窈觉得自己的身份骑在贵人脖子上实在太失体统,敷衍道:“我知道了。公子你放我下来吧。”
“不着急,跑过这一段再下来。”赫连煜笑起来几乎能与这苍茫北域融为一体,他把她架在脖子上,跑动起来仍是虎虎生风,不走大路,偏挑些嶙峋的石壁草坡,大跨步地往前,颠簸又消耗体力。
潞城最出名的一家烤羊腿在草场边上,微风吹来青草的香气,天边的云霞下是牧羊人策马驱赶着羊群回栏。
赫连煜将腿肉插给她,“尝尝,北疆的羊肉,比上京里的紧实鲜嫩。”
秦乐窈对吃的不怎么挑剔,早年穷困的时候饥一餐饱一顿的根本吃不上饭,后来开始赚到银子之后又因为生意繁忙没那时间去讲究吃食,往往都是饿得不行了煮碗面条草草了事。
“怎么样,如何?”
“挺好吃的。”秦乐窈点头,在他拿匕首要削第二块的时候摆手道:“公子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我自己来。”
这一桌子美食除了羊腿之外,还有鲜美咸香的羊肉粥,北疆特产的酸甜莓果,和几道大锅爆炒的小菜。
秦乐窈埋头吃着,旁边季风忽然侧首对赫连煜道:“公子,前面那个,好像是咱们威北王府的纹样?”
赫连煜抬头一瞧,前面草场上驰骋而来的一群人马,马脖子上挂的确实是威北王府的纹样胸旗,那领头的竟还是两个大熟人,男人兴奋极了,舌尖抵着上颚吹出一声悠扬的口哨来,瞬间就吸引到了对方的注意力。
队伍为首的一男一女勒住缰绳,男人目力相当好,眼睛放光道:“姐,快看,那个是阿煜?”
“还真是。”红衣胜火的女子哈哈一笑,明媚又张扬,“这臭小子怎么来了也不吱一声,该打。”
威北王府的赫连氏,在威北王勤王救驾得封异姓王之前,原身乃是北疆中最赫赫有名的一支部落,族中男女皆是骁勇善战,四方征战平乱,十分受北疆百姓爱戴。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