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话,脸上俨然被气的通红,手势反而愈加强快,几乎快晃出残影,陆攸珩忙道了句口渴才制住了她。
女子按下性子转头沏了杯茶,她的姿势笨拙,泡出的茶却特别清香,陆攸珩抿了口,表情微楞,很快恢复苍白。
“算了算日子,她应该随夫到了衢州,那儿的西砚很有名,她最爱收集此类。”
南星狐疑比划:大世子,您在说谁?
陆攸珩摇了下手,“一位故人,你泡的茶让我想起她了。”
南星:她是对大世子很重要的人吗?
陆攸珩张口想应,最终闭上眼轻声,“她已成亲,是我不该提起,你且当没听过吧。我要睡会儿,你不用服侍。”
南星静静看向眼前的男子,嘴角微微地勾了一点弧度,她的手指描摹地上洒下的暗影,复又斟了一杯茶,不再见方才的生疏和冒失……
时光一晃已是五日,这些天他们二人不被允许出殿门,外面的动静却是听得分明。护卫兵日夜换了好几班,朱澄敲了陈常风带来的数十本调兵遣将的奏折,足见两方的攻守战一触即发。
第七日的卯时天刚亮,苏果被怀里窜起的衔蝉惊醒,睁开眼却见陈安洛冲了进来,朱澄被他一个手刀砍晕,下一刻她也被捆住了手脚。
“果儿,你乖乖留在这个密道,等明日一过,我定接你出来。”
苏果惊魂甫定,反应过来挣扎,“陈安洛,我要和朱澄呆在一起!”
陈安洛往绑苏果的手腕塞上软布,一边安抚,“只要你听话,我断然不会伤害你弟弟。”
苏果哪里会再信他,姆妈早就不见踪影,安洛答应她的事一件未做成,“你们今日是不是要与王爷开战?不行,我不会让你——唔——”
“果儿,摄政王的军队如今四分五裂,正是击打的最好时机。一切还是亏得你给他下的毒,他如何会原谅你,你还是忘了他。”
陈凞将干净的软布塞进苏果的口中,他实在听不得她对陆则琰的维护,之所以将苏果带进宫是因为皇帝寝殿有他们十几年前就凿通的一条密道,可保她性命无虞。
摄政王常年不在宫中,不知晓这条密道,无法从他身边将苏果带走,即使事败,他也能带着果儿逃到天涯海角。
这一切基于陈凞的私心,要不是他跪求了父亲陈常风几天几夜,他也不会得知密道的事。
苏果体力孱弱,挣扎了片刻就消散了力气,周围一片漆黑,半柱香后她听见有人起身,是醒来的朱澄。
奈何朱澄喊了好几声她的名字,她无法应和,以为她已被带走。姐弟两人就这样隔着一道暗门同锁在殿中,殿外则时不时火光冲天,兵刃相接声不绝。
苏果处在幽暗之地动弹不得,旁边备有水囊,可她心里焦急万分根本顾不上喝水,渴了半天郁气之下差点昏迷,直到听见殿内有人进来,向朱澄禀报,或者说更像是通报。
“皇上,摄政王强撑病体进宫,在西华门被陈掌印射中一箭已是强弩之末,现在掌印所有的羽林军皆往宫中聚集包围,请皇上在一个时辰内。”来者提了口气,朗声道:“自缢。”
朱澄听完却是毫不惊奇,“我知道了,那看来我的姐姐一定能好好活下去。”
陈常风的旧部多是前朝老臣子们打下的基石,前朝只留了姐弟二人血脉,只要他一死,陈常风必定想办法让苏果成为新朝女帝,而苏果从小被刻意娇养成了胆小怕事的性子,等陈凞做了皇夫,将来便是陈家天下。
朱澄年幼时陈常风只当他懵懂小娃,使他早就偷听到了此等打算,这么多年他从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包括摄政王,正是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是他姐姐最后的护身符,他一死,陈常风反而会力保姐姐安全。
从前不知苏果就是他的姐姐,他希望他的命可以给至亲换来一张护身符。
苏果先是担心摄政王,眼下更是担心弟弟,泪眼婆娑,想用头狠狠敲墙,可惜墙砖不知用了什么做成,撞上去偏不出声响。
“不过我有话和陈掌印说,你让他来一趟,我自会当着他的面自尽。”
朱澄等人远走合紧窗户,从书架的一本书夹层中抽出苏果带来的那包药粉,他的殿里早就被搜的一干二净,所以这包药粉他拿到时就已做了决定,若是摄政王输了,他也要为姐姐扫清前路上最大的障碍,而留下来的陈凞至少对姐姐是真心。
药粉无色无味,很快融于紫壶。
陈常风脚步轻快地走进乾清殿,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失去摄政王的卫队简直不堪一击,他的人已几乎占领宫城九成,等朱澄一死,江山唾手可得。
“你有话和我说?”
朱澄回过头,“陈掌印,我姐姐在哪里,确认她无事,我立刻会按你所想。”
“这又何必呢,你明知只要你死了,我不可能伤害她。”
陈常风提起茶壶斟茶,这是他来殿内时惯有的动作,年轻逃命时不小心伤了嗓子,常年需用温蜜茶水滋养,即使是皇帝的寝宫,也依照他的习惯设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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