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露没有回答,睫毛垂着,良久才眨一下。姜玉明又道:“清露、清露,你怎么了?”
李清露这才回过神来。秦招娣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道:“是不是中暑了?”
李清露道:“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她身上都是尘土,头发也散了几绺下来,脸色苍白,确实很需要休息了。
姜玉明想她这几天跟那魔头在一起,一定受了不少罪。他十分心疼,觉得都是自己太大意了。如今找到了她,一定不能再让她受伤害了。
潼关镇, 一行灰衣人骑马从长街尽头过来。到了高升客栈门前,众人纷纷下马。小二哥殷勤地过来牵马,花如意神色冷冷的, 大步走进客栈, 向二楼走去。
到了天字房门前, 花如意停下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伸手扶了一下鬓发。她不愿以太糟糕的模样出现在心上人的面前,可若是收拾好了再去,白子凡未必会相信他们遭遇了什么。
她敲了敲门,轻声道:“主人, 我回来了。”
白子凡开了门,见她衣衫上撕破了好几道口子,模样颇为狼狈,看来这回又失利了。
他在桌边坐下了, 冷冷道:“让你抓的人呢?”
花如意低着头,小声道:“打不过, 那哨子对他没有多大作用, 反而把他激怒了。他发起疯来, 杀了咱们不少人。”
白子凡道:“死了多少?”
逃出树林之后, 花如意便点了数。她有些惭愧, 低声道:“死了七个……玲珑锁也被徐怀山带走了。”
白子凡把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搁, 怒道:“一帮废物!”
他躲了徐怀山这么久, 专门让工匠打磨好了一枚骨哨,本想趁着他势单力孤打个伏击战,却没想到自己的人就像纸糊的一样, 完全不堪一击。
他自己心里也知道, 徐怀山十分难对付。他虽然打磨出了骨哨, 却也没有十足的胜算,也不然他也不会躲在这里等待消息,只让花如意和石奴替他前去。
“那哨子怎么会没用?”他不甘心道,“钟玉络说过,他们小时候最怕那种声音。比暴雨天听见打雷还要害怕。”
花如意想起自己去的时候,他盘膝而坐,确实受到了影响。但那个小道姑护着他,一直在拖延时间,让他们错失了杀他的机会。
她道:“他身边还有个小道姑,一直给我们捣乱,可恶的很。”
白子凡道:“什么小道姑?”
花如意道:“就是跟姜玉明一起来偷玲珑锁的那个臭丫头。她是玉虚观的,叫李清露。她本来跟姜家的人走的很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又跟徐怀山厮混到一起去了。有人看见她和徐怀山用玲珑锁锁在一起,吃饭睡觉都在一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白子凡十分诧异,他印象中的徐怀山对女色不怎么感兴趣,当然对男色也没有兴趣。他一天就吃两顿饭,天一黑就睡觉,天不亮就起床。白天除了处理教务就是练功,生活乏味至极。时间久了,简直把丧气两个字活到了脸上。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主动跟一个小姑娘锁在一起?
不过他也有二十二三岁了,不可能就这么过一辈子。难不成他终于开窍了,知道女人的好了?
能引动他的春心,那丫头可是相当了不得。白子凡对那个从未某过面的小姑娘产生了兴趣,摸了摸下巴,眼里露出了一点光。
他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道:“那小道姑还挺有能耐的。长什么样,鱼玄机那样的?是个才高八斗、颠倒众生的大美人?”
花如意心中不快,皱眉道:“也没有多好看,清汤寡水的,还一身晦气。可能就是特别会装可怜骗男人吧。”
白子凡知道花如意吃了醋,执起了她的手,安抚似的拍了拍。他收起了不正经的心思,淡淡道:“玲珑锁跟她们又没什么关系……一帮六根不净的老道姑、小道姑,没事总卷到咱们的事里来做什么?”
他想了想,记起姜家的夫人周氏原来就是玉虚观的道姑,后来攀了高枝,还经常周济她师门的人,两边的关系十分密切。黄河镖局丢了镖货,玉虚观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
他的心思微微一动,忽然意识到,他本来没看在眼里的玉虚观,居然十分关键。
若是把那群道姑抓起来,黄河镖局的人必然会赶往宜昌救援。只要趁这个机会对风陵渡发起突袭,姜家留守的人一定抵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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