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山道:“什么东西?”
赵鹰扬看了一眼李清露,见她收拾着床铺,没注意这边。他低声道:“他手里提着个布包袱,都被血湿透了。”
徐怀山明白了,铁憾岳拿棍子打了姚长易大半宿,应该是出够了气,一刀把他的头砍下来了。
他起身道:“我这就去见他。”
李清露整理完了床铺,一回头发现他俩都走了。她不放心,跟上去道:“等等我,我也去。”
铁憾岳坐在花厅里,浑身都是干涸的血迹。他等了片刻,就见徐怀山快步过来了,李清露跟在他身后。铁憾岳想自己报了仇是件好事,女儿女婿应该会为自己高兴。他起身道:“好闺女、好女婿,我给你们看样东西。”
他说着解开手里的布包袱,赫然露出了姚长易的头颅。一股浓重的血腥气飘过来,李清露往后退了一步,别开了眼。徐怀山一把扶住了她,道:“说了让你别过来。”
李清露是练武之人,也没有那么柔弱。她定了定神道:“恭喜爹爹,你大仇得报,女儿也替你高兴。”
铁憾岳哈哈大笑,道:“老子终于报仇了,太痛快了!这畜生害了我这么多年,早就该死了!我本来要打他一百九十棍,可这厮不耐揍,只挨了一百二十八棍就断了气,便宜他了!”
李清露沉默着,那姓姚的死前受了这么多折磨,也是够惨的。姚长易这一辈子害了不少人,落得这样的结果是罪有应得,父亲杀了他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铁憾岳大笑了一阵子,忽然意识到李清露刚才唤了自己爹爹。他登时高兴的把手刃仇人的事都抛到了一边,道:“好闺女,你刚才叫什么,再叫一声!”
李清露笑了一下,道:“爹爹。”
铁憾岳高兴的快要哭了,偌大的一个汉子,扭曲着脸又哭又笑的。他觉得被女儿认可是件极重要的事,搓了搓大手,高兴的不知所措。
“好闺女,这些年爹不在你身边,是我不好,以后爹会好好补偿你!”他认真道,“我的人已经把金刀门的总堂拿下来了,城西的生意从现在起归咱们铁家了。等我把那边收拾干净了,就把你娘接过来,你也来跟我们一起住,好不好?”
李清露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回头看徐怀山。徐怀山舍不得跟她分开,道:“岳父大人,清露跟我在一起挺好的。您要是不放心,要不就常过来看她?”
铁憾岳扳起了脸,道:“她一个大姑娘,还没成婚,总跟你待在一起,没名没分的算怎么回事?”
铁憾岳发起威来,显得派头十足。徐怀山忽然意识到,她如今已经不是玉虚观的小道姑了。而是天下第一凶神的女儿,铁家的大小姐。自己要是对她不敬,便是不把眼前的这尊巨灵神放在眼里。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姚长易的头颅,生出了一点不自在的感觉。
李清露倒是没想这么多,她跟徐怀山待在一起这么久,已经习惯了,跟亲生父母反而还不如跟徐怀山熟悉。再说她一直不太喜欢金刀门,一想到要住在他们的总堂里,就浑身不舒服。
铁憾岳训斥完了女婿,又道:“要不然你们就赶紧成婚,趁着我在这里,马上拜堂。”
他说着大马金刀地往堂上一坐,道:“磕头吧。”
李清露有点懵,徐怀山也愣住了,没想到这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连成婚这等大事都是说办就办。莫说没挑良辰吉日,地上还扔着姚长易的头颅,铁憾岳身上也沾着鲜血,这情形也太离谱了。
铁憾岳见他们站着不动,盯着徐怀山道:“怎么了,你不喜欢我女儿么?”
徐怀山道:“当然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铁憾岳道:“那你想娶她么?”
徐怀山微微一笑,道:“想了很久了。”
李清露有些不好意思,铁憾岳粗声粗气地道:“那不就行了,还有什么问题?”
徐怀山正色道:“岳父大人,要成婚总得挑个好日子。等小婿备好了聘礼,送到府上再行礼。”
铁憾岳一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头疼,大手一摆道:“哪有这么麻烦,当年我跟静柔就是情投意合,买了一对龙凤蜡烛,拜过了天地就成婚了。磕个头的事,拖拖拉拉的干什么?”
李清露还憧憬着要穿凤冠霞帔,坐花轿当新娘,哪能这么草率。而且父亲这么强行把自己塞给徐怀山,好像她没人要似的。李清露脸涨得通红,有点生气了,道:“爹你别胡说,我才不嫁人呢!”
她说着转身跑了,铁憾岳见女儿怒气冲冲的,好像十分委屈。他搔了搔头,道:“怎么了,我是一片好意啊。她是不是哭了?”
徐怀山道:“……好像是。”
“有什么好哭的?”铁憾岳烦躁道,“外头这么多奸恶小人,都不安好心。我是怕你们结婚迟了,万一被人拆散了怎么办?当年我跟她娘就是因为被小人拆散,这么多年都不能见面。”
他说着又恼火起来,踢了姚长易的头颅一脚,踢得那颗脑袋滴溜溜打转。徐怀山觉得这人一根筋通到底,也不明白女孩儿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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