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么多年,方才有今日的丰裕行,方才有薛氏一族的荣华富贵。祖父就这么容易将铺子交出去了,祖父,这不是薛氏的铺子,也不是祖父的功劳,是我啊!祖父理所当然交出了铺子,连与我商议一声都不曾,只是来告诉我结果,祖父从头到尾,都没将我放在眼里。”薛老太爷惊恐地望着太子妃,嘴唇颤抖着,急声道:“阿嫄,你别乱来,千万别乱来!你要想着瑞哥儿,想着你阿娘。就算我对不住你,他们可没对不住你!”太子妃惨然一笑,她不会乱来,眼下她肯定不会乱来。薛氏靠不住,谁都靠不住。还是秦王妃看得明白,对徐氏一族毫不手软,哪怕自己的亲兄弟,也能痛下杀手。她就是太善良,太心软了!她没了,她的瑞哥儿福姐儿,肯定也活不下去。她在,瑞哥儿福姐儿才会平安。只有他们母子三人,自始至终是一体,她却没想明白。幸好,现在想通了,也不算迟!户部监司核计番邦商人的籴粮函, 按照留在大齐时日的长短,逐步核准籴入粮食归乡。丰裕行悄然易手,归于太子府门下。薛恽调任礼部祠部郎中, 掌祠祭。薛恽从皇城司出来, 就一病不起。吏部调令下来,他勉强继续病了两日, 便去当差了。
年底祠祭多, 祠部的官员都忙得不可开交, 他若不出现,就视为自行辞官。天寒地冻,薛恽裹着厚厚的皮裘大氅, 一趟趟赶往皇陵,祭天的圜丘,太庙, 总觉着他又要病倒了。除薛恽要死要活之外,李大掌柜更是傻了眼,如今他的身契在太子府,差使却被革掉。如今也没人给他安排新的差使,哪怕是给个洒扫的苦差, 也好过这种空荡荡没着落的滋味。菡萏院。太子妃几近在椅子里枯坐了一整日,破荒天没去竹苑听管事婆子们回复差使。天色渐渐暗沉下来,罗嬷嬷探头张望了几次,仍没敢开口说掌灯。雪红跟着着急起来, 低声道:“嬷嬷,不如去将皇太孙与福姐儿叫来吧。”罗嬷嬷一听, 忙抓住她道:“这个法子好,今日是皇太孙出宫回府请安的日子, 快去接他来请安。”上次几个堂兄弟打架之后,珩哥儿琅哥儿便没再宫中上学,只有皇太孙与璟郡王两人,并几个伴读仍在宫中上学,每隔上几日回府一次。太子妃每天都算着皇太孙回府的之日,照着往日,她早就张罗着吃食点心了。今朝自从听到青书来传话,文素素接管府中包括丰裕行的铺子,齐重渊允其自行出入太子府,无需其示下同意。自此她便开一动不动,也没过问福姐儿的吃穿,将所有的一切都抛在了脑后。雪红领着皇太孙与福姐儿绕过影壁走了进来,罗嬷嬷如释重负,连忙进屋,小心翼翼道:“太子妃,皇太孙与福姐儿来给你请安了,老奴掌灯可好?”过了好一阵,罗嬷嬷终于听到太子妃低低嗯了声,她长舒口气,连忙拿火折子点亮了灯盏。屋子一下亮堂起来,太子妃眼睛干涩,闭了闭眼,片刻后方适应了。罗嬷嬷收起火折子,觑着太子妃的神色,见她脸色灰败,嘴唇无半点血色,眼神空洞盯着某处,令人无端感到后背发寒。罗嬷嬷欲言又止,想劝说几句,雪红已经打起了门帘,皇太孙与福姐儿一并走了进来。太子妃眼珠转动起来,望着面前请安的兄妹俩,脸上总算添了几分人气,伸出手去,哑着嗓子道:“乖,快过来让阿娘瞧瞧。”皇太孙上前两步站定了,福姐儿走到太子妃面前,眨着眼睛在她身上来回打量,小脸上带着几分紧张,道:“阿娘,你可是生病了?”太子妃轻抚福姐儿的抓髻,慈爱地道:“阿娘没事。”她看向皇太孙,“瑞哥儿的书读得可好?在宫中歇息得可好,吃得可好?”皇太孙一一答好,福姐儿依偎在太子妃怀里,乖巧听着他们一问一答。太子妃问完,再叮嘱道:“要听先生的话,别贪玩。天气寒冷,地上滑,别与璟哥儿玩闹,小心摔倒了。”皇太孙应了句,道:“阿娘,我还有功课没写完,阿爹说早些用饭,饭后必须昨晚才能歇息。”太子妃沉默了下,道:“写完之后,你阿爹可要亲自查看?”皇太孙奇怪地看了眼太子妃,道:“阿爹忙得很,没功夫检查我的功课,先生会向阿爹回话。”太子妃垂下眼帘,掩去了眼里的冷意。他忙,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话。这个时候,他应当在望湖院拥着妾室,享乐吃酒。太子妃努力压住了那股愤怒,招呼罗嬷嬷上了饭菜。待用完晚饭,皇太孙要告退,太子妃斥退屋内伺候的众人,拉着皇太孙在她身边坐下,道:“瑞哥儿,阿娘同你说几句话。”福姐儿趴在案几上玩布偶,见皇太孙挨着太子妃坐了,她便拿着布偶过来,在皇太孙身边并排坐了下来。皇太孙眉毛蹙起,板着脸道:“妹妹,我是皇太孙,如今你与我平起平坐,不合规矩礼仪。这次就罢了,以后切莫再这般做。”福姐儿嘴角一撇,生气地道:“我才不稀罕你!”她将布偶一扔,跳下软塌蹬蹬瞪跑了。皇太孙也生气了,太子妃忙安抚了他一句,起身追了上前。她见罗嬷嬷已经抓住了福姐儿,赶忙道:“你带福姐儿回院子去歇息,别冻着了。”罗嬷嬷劝着福姐儿回了院子,太子妃方回了屋,看到皇太孙还气鼓鼓,在他身边坐下来,道:“妹妹还小,等再大些,学习了规矩,她就知道了。你们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妹,都是阿娘的心头肉,定要和和美美相处,阿娘才能放心。”皇太孙勉强地道:“好吧。等妹妹学过规矩之后,要是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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