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阿生追进来了。
朱川洛正坐在帐中烤火,抬眼一瞧,见谢阿生面色凝重,还以为谢阿生找元帅有要事相商,朱川洛站起身出去了。
沈清起去向床榻,打算继续睡觉。
随便他谢阿生说什么,他理都不想理。
待得人马到齐,他定要宰了谢阿生一泄心头之恨。
他倒要瞧瞧,光天化日,他沈清起会不会立地被五雷轰顶!!!
“噗通”一声。
谢阿生屈膝跪在沈清起的床榻前。
沈清起回头,眼中流转过一抹意外。
谢阿生:“沈兄!这一拜,是谢你救命之恩,沈兄当受!切莫推辞!”
沈清起扭过头去。推辞?他笑了,纵然谢阿生把头磕出血来也没用。
谢阿生说出的声音也有些发颤:“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我想,沈兄应该知道我曾”
啊对,还有惦记他媳妇这件事,那必须新仇旧恨一起算算。
谢阿生:“昔日我一时糊涂,接了你给我的弯刀,那时沈夫人将我大骂一顿,她质问我,如若我发现你喜欢孟如心,我是否要去多看孟如心几眼,继而又喜欢了孟如心。
之后我一直反反覆复的想她这话。
我发现她说得竟然极有道理。”
他抬眼,沉声道:“你一直是我的心魔。”
沈清起转过身来了,他慵懒的看着谢阿生,倒想听听他怎么就成对方的心魔了。
谢阿生:“战场上我从未赢过你。虽勉强算得上是足以相抗,但我总是不服。
我今日与你一战,我彻底佩服了!
我曾觊觎你的女人,你竟还肯舍命救我!若无你拽我那一把,那一箭,将打在我的后心,我会立刻毙命!”
沈清起又笑了,这次不是笑谢阿生,是笑他自己。
谢阿生很感动,眼中闪烁着泪光:“从前总是赢你不过,我便越想争风,你也知道,我们行军打仗的,最重要的是要了解你的对手。
许多时刻,面临抉择,我总是在想,若是换成沈清起会如何处置。
日久天长,这成了习惯。
我花了很久去了解你,截获你的信,我也曾看过你给家里的家书,字迹工整,颇有韵律。
我心情好时,也会让我自己多说一说有押韵的话来。
模仿你,成为你,超越你,我或许真的有意无意的在这么做。
直至沈夫人将我点醒,我才明白我真的很可笑。”
他抬眼看向沈清起:“后来,你们走后,我对沈夫人并没有朝思暮念,我终于发现,其实我根本不喜欢她,我更喜欢娇柔的女子,当然了,身量方面最好也别太矮”
“霍齐!!!”沈清起陡然大喝。
“元帅!”霍齐进来了。
“叉了他!”沈清起彻底被激怒了,别的都忍了,他竟然说她矮!
他还嫌弃上了?
沈清起彻底下了杀心,目光狠厉。
他等不到斥候回来了!
霍齐疑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谢阿生,谢阿生眼中流转过一抹短暂的震惊,又很快的平静下来,他沉声道:
“我知道我今天惹了祸,军令如山,哪怕把人头给你我都没有二话!
沈兄!我隻想告诉你,如今,我布泰耐的心魔消了!”
他弯唇,从容至极。
沈清起眯眼看着谢阿生:“到底是什么心魔?”
谢阿生:“模仿你,成为你,超越你,战胜你的心魔。”他跪在地上,弯唇望着沈清起笑:
“我认输了。
如果换成是我,面对一个曾经觊觎我妻子的男人,我绝不可能相救与他。
昨夜厮杀之中,我筋疲力尽之时,我放弃了,我跌倒在地。我看着你仍然傲骨嶙峋,越挫越勇!
输给沈清起,不丢人!”
霍齐听了个一知半解,由于文化素养有限,没听懂鲫鱼是什么意思,他疑惑的望着沈清起:“还叉吗?”
“叉。”
谢阿生不用叉,他自己站起来了,满脸从容和坦然,他望着沈清起笑:
“沈夫人是个好女人,如果当初她对我有半分温言软语,哪怕是好言相劝,我定要沉沦,定要执迷不悟!
若是铸成大错,我想我们更加会成为势同水火的死敌!
她一直穷尽恶毒之词骂我,我方知我有多可笑!
昨夜她吓坏了,对我又踢又打,我才知道她也来了军中。”
霍齐这才纳过闷来鲫鱼是什么意思,恶狠狠地说:
“哦!敢情你惦记辛老道?!日!衝你鲫鱼我们夫人!我也叉你!”
他一把拽着谢阿生要给他带出去。
沈清起:“昨夜她吓哭了么?”
霍齐当时正忙着清扫战场,他一推谢阿生:“元帅问你话呢!臭鲫鱼!”
谢阿生点头:“哭了,说我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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