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逼仄得堪堪只放得下一张桌子的房间内,钟如一懒散的靠在并不怎么舒适的椅子上,若不是房间里的白炽灯太过晃眼,恐怕他能就着这个放松的姿势睡过去也说不定。
他的一举一动均被房间内的监视器给实时记录传递到一墙之隔外的警员眼里,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小白鼠一样,毫无隐私也毫无自由。
而盯着监视器的反黑组警员们在看了长达三个多小时的“型男发呆秀”之后,终于也撑不住倦意的放松下来,甚至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要不要赌一赌谁是那个枪手?”
“我赌五十,肯定不是那个神秘归来的贺少,但是看样子坐在这里面的那位也不大像——他长得可不像那种开了枪杀了人还会站在原地等着警察束手就擒的傻子。”
换下了一身背包客打扮的细仔撩起衬衫的袖子,背靠在桌上,摸了摸下巴颇为认真的分析道:“现场没有找到枪,有杀人嫌疑的也不止他们两个,再说了,不是还在调查取证嘛!指不定是哪个魏峥嵘的仇家下的黑手也说不定,我赌一百不是里面这个开的枪,你赌谁?橙子!”
程铮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才发现在场几位同僚的目光都看了过来,甜妹像是嗅到一丝不同寻常气味似的拉长了声音打趣他:“盯着这个无聊的监视器屏幕都可以做到几个小时眼也不眨,老实说,你是不是在想别的心事?还是在想哪个靓妹?”
一石激起千层浪,八卦的同僚们立马凑了过来,目光猥琐的望着程铮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是文秘处的警花,还是奶茶店的小可爱?我看上次那个护士姐姐也挺有戏的!”
程铮露出一个苦恼人的笑容,挠了挠头发,突然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一定不是师哥开的枪。”
细仔讶异的挑了挑眉,甜妹刚跳过来想要再问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熟悉又严厉的喝问:“工作时间,你们不好好盯着嫌疑人,还有空在这里聊天?!”
原本萎靡不振的三人立马站直身体,憋出一股精神气喊了一声:“老大!”
一身干练打扮的沈放用那双鹰隼似的眼眸逐一扫过自己下属们欲盖弥彰的脸庞,最后将视线落在了他们身后的监视屏上,只见原本闭眸假寐的男人忽然从西装外套里掏出了手机,沈放眉头一皱,随即一个箭步便走出,气势汹汹的朝隔壁房间走去。
钟如一悠闲地翘起二郎腿,手指飞快的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不到三秒时间,一直紧闭着的审讯室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砰”的一声给撞开。
他偏过头朝门口望去,只见身形瘦削的男人一脸冰霜的用那种令人不快的目光盯着自己,同时一字一句的命令道:“放下你手里的东西,不许动。”
仿佛拿在自己手里的不是智能手机,而是极具杀伤力的枪支弹药一般。
钟如一差点都要被逗乐了,他滑稽的做出一个举手投降的姿势,余光看见其余几个警员也站在门外探头探脑的打量着自己,不由无奈一笑:“阿sir,没必要搞得这么紧张兮兮。”
见男人面无表情的夺过自己手中的手机,钟如一无所谓的伸了一个懒腰,在审讯室快要凝固的空气里骤然响起的是极其卡通的“unbelievable!”的电音,站在男人背后的警员们小心翼翼的探头张望了一眼握在他们老大手里的手机屏幕,不禁恍然大悟,却辛苦的忍耐着不敢笑出声。
钟如一看见男人宛如便秘一般的表情,大有风雨欲来的征兆,却越发火上浇油的笑若春风道:“怎么?阿sir也要来玩一把?”
沈放反手关上审讯室的门,将那群爱看热闹又八卦的反黑组警员们隔绝在外,几步走到三角桌的一侧,拖开椅子一屁股坐上去,手里的手机也“啪——”的一下甩回给了笑得一脸欠扁的男人,咬牙切齿的低吼着念出了男人的名字。
“钟!如!一!”
后者手脚灵活的接住手机,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故作糊涂的挑了挑眉,“沈sir,我怎么不知道有哪一条规定规定证人在配合调查的过程中连消消乐也玩不得了?”
沈放冷笑一声,如临大敌的盯着一副闲散姿态的钟如一,说:“你还是一点儿都没变。”
钟如一扯了扯嘴角,紧接着就听见男人眼神轻蔑的下一句话,“警队里混不下去了,于是就改混黑道了?你真是个孬种。”
然而钟如一那张总是噙着一丝漫不经心笑意的俊脸上丝毫没有任何被激怒的迹象,他的目光落在男人胸前挂着的工作牌上,似笑非笑的说:“沈sir你从警校出来也有好几年了吧,怎么才混到一个小小组长的职位,是不是有点愧对师父对你的期望?”
他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挑弄对手的情绪,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钟如一满意的看到男人额角跳动的青筋,也许是碍于审讯室的监控设备,也许是经过这几年的纪律磨炼,记忆里冲动又自负的男人只是喘了几口粗气,强压下满腔怒火绷紧了嘴角嘲讽他:“你还有脸提师父?辜负了师父的人,从来都只有你,而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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