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很久,向联乔才再度出声,没有回声的一句:“我总梦到她。”
奶奶的第二任丈夫,向斐然也见过。奶奶去世后,他逢年节会来走动。他是个物理学家,跟向联乔总是和气地相对坐着。因为这一层缘故,所有人都认为向联乔和前妻之间并无爱情,因为若有爱,怎么竟能和第二个拥有过她的男人如此和平呢?
“斐然,爱人之心不可伤呐……”向联乔又说回了这句话,“爷爷没有成功的经验,只有失败,当不了你的引路人。”
他抚摸着拐杖的龙头:“不急,不急,你慢慢想,但是你得比爷爷聪明一些,赶在老天之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之前才是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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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加德满都,沿着这条中国政府帮助尼泊尔所修建的全国唯一一条公路,进入到名为奇特旺的小镇。
这是一个能见到大象在镇子中心穿过的森林小镇,住在花园式的酒店中享用早餐,象群从屋后的河流上的玩过了水,被人赶着、骑着,旁若无人地从窗外经过,在泥地上踏出微微的震感。
从不录小视频的人,录制了一条小视频,发给了商明宝。
其实是两条,第一条拍得不好,他放下用了一半的早餐,换了一处耐心地等着,等第二头大象经过。
在这里休整一日后,向斐然随向导进入这座庞大的、野生动物随处可见的森林王国。
商明宝仍每日跟他说晚安,有时在工作室沉浸太久,向斐然会问她:「今天的晚安呢?」
商明宝在两三点补上,相当于被他逮到晚睡,心很虚,立刻撤回。撤回也有时间记录,她拿铅笔挠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似乎笃定他会操心和批评她的熬夜。
essie常来打探进展,在商明宝看手机时神出鬼没地左哎一声,又哎一下,探头探脑。
“他还不松口?”essie眨眨眼:“女追男隔层纱,何况你追向博?我想起来一件事了。”她说,“你的微信是他的置顶,你知道吗?就冲这点你就不可能失败!”
商明宝愣了一下:“我不知道。”
“拍纪录片时,我瞄到一眼,但是那个备注很怪,我当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只是头像跟你的像。”
商明宝心跳咚隆,不敢眨眼:“是……一串藏文吗?”
“对对!”essie晃点手指,“就是一串藏文,什么意思啊?”
“阿佳。”
“阿佳是什么嘛。”essie问,“你的藏族名?”
过去多少年了?
那是……十九岁的她。
二十七岁的商明宝脸上飞上了红晕:“是藏语‘妻子’的意思。”
essie先是两手不可思议地捂住唇,想呼浪漫,又迟疑地觉到不对:“等等,他不是不婚主义吗?”
“嗯。那时我也以为我会被家里安排婚姻,可是……我好想嫁给他。”商明宝觉得面皮发紧。
那间扎西的小院,在吃草的白色马匹,溪水的隆隆,桥头的苹果树,从苹果树下走过来、抬眼与她对望的他。
“他默许了你这么称呼自己吗?”essie有点义愤填膺了,“明明是不婚主义,还玩这套形式的话,难道不是加深妄想和痛苦?”
“他不允许,向导误会我们已婚,他都要纠正的。所以……”商明宝笑了笑,“我告诉他,那串藏文是白玛,意思是仙女。”
这么多年,向斐然从未改过。
她以为分手了,他会取消她的置顶,改掉她这个独一无二的备注的。也许是他懒得。
白玛白玛。
可知白玛是你的阿佳。
白玛,真想当你的阿佳。
她是十九岁的梦里就想着要嫁给你的人。
那天,在尼泊尔的森林中,向斐然遇见了那命定中前来采药修行的藏医和尚。
娜普娣河上, 淡蓝色的烟波飘渺。
这是向斐然进入奇特旺原始森林的第三个清晨,从今天起,他将跟向导一起沿着娜普娣河深入到森林腹地。
“再等三个人。”向导和他的助手将一搜岸边的独木舟推进河中。
水流发出两声哗啦, 在这日出前的五点钟显得寂寞。船淌进水, 被两人协力在木桩上绕着纤绳固定住。河面有几头鳄鱼漂浮,似朽木。虽然知道这位客人是上面委派而来的植物学专家,看上去有相当丰富的户外经验,但向导还是多提点了一句:“不要离岸太近,看到那些鳄鱼了吗?”
向斐然坐在岸边的岩石上, 闻言颔首,在笔记本上移动的笔尖丝滑未停。
与其他前来穿越森林的徒步客或动植物顾问专家比起来, 向导纳拉扬眼里的他, 安静话少而专注, 总是在他的笔记本及ipad上写个不停,对于这座丛林里发生的一切, 既不表现出兴奋,也当然没有过惶恐。在这样酝酿着危险的境地中,他的表现实在是很自在、舒展。
若说他有丰富的户外经验——纳拉扬见过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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